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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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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孩子,当然我想形容屋后小溪捉泥鳅嬉闹的情景,或偷个番石榴用锤子把铁钉打进去,和伙伴在家门前斗起陀螺。我不能这么编个故事哄你们,因为我没经历过。 我记忆中和熟悉的孩子形象,是生活在钢骨水泥之间,像土拨鼠一样,在行色匆匆的人潮中,上上下下。你玩过一种玩具吗?它是个旋转圆盘,盘上满满的小鱼儿,此起彼落,嘴巴一张一合。而你的目标就是握住一根细鱼竿,把鱼线尾端的小圆球喂鱼吃。嘴巴一拢,鱼儿就上钩了。 这是我印象中近乎弄鱼戏水的唯一例子。 当我是圆盘上那只小鱼的时候,我的邻居是个叫『喃喃』的小鱼。我们玩在一块,他从来不问我叫啥。他用广东话直呼我『来咗』,因为我每次跑去他家玩,他妈妈就喊:『来咗啦。』 『来咗』小我一岁,妈说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妈总是爱抱着他来我们家,和我比长短。他妈觉得『喃喃』很『大只』,嫌我长得比他儿子『短』。我俩有个共同点,就是不会骑脚踏车,我是指两个轮那种。 不会骑脚踏车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家一打开门就是交通繁忙的道路,有一年我养的狗狗溜出去就这么给车碾过了。在吉隆坡,每天的行程就是从A点到B点,城市的规划没有考虑到A和B之间,有停顿在C的机率。 可是我们城市的孩子过得很写意,最近搭地铁经过中央艺术坊,在那条像沟渠多过河的巴生河岸旁,看到墙上画着雅斯敏阿末的涂鸦。我们可以在城市实用的设计里,发掘一个意外的空间,趁那鱼竿还没找到我们前,做个调皮的小动作,让擦身而过的人莞尔一笑。 我想编个和邻家男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大人却很多意见的八卦故事逗你们开心,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喃喃』后来长大,但是矮我一个头。他到日本跳飞机,而我到美国喝洋水,我没再见到他。 城市的大人没有时间八卦,所以我们很努力寻找观众听众。我们在后院乘凉的方式,是先在Facebook 放话招兵买马,然后选个环境不错的咖啡屋聚集。我们通常很小心防范身边对我们好的人,可是我们稍用心就见真情。我们MSN我们SMS我们电邮沟通,在繁忙的工作间共用午餐,吃炒粿条Nasi Dagang喝拉茶。 虽然住在城里,我们会为小渔村泄毒事件村民舍身救人的精神而潸然泪下。城市与乡村的人表面上似乎互不搭理,其实我们都很在乎彼此。当我听到鱼行东主憋气用棍子救人的时候,我自己先昏倒了。媒体刊登一张图片,几条大汉抬着棺木过独木桥,桥下的水是静止的,两边的渔船定格了。我想那一刻,我的心在棺木里。 很想相信爱国这回事,可是越...

透过相机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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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被任达华和他的ixus代表的生活品味深深吸引,人们开始随身携带一架轻便的数码相机,记录某个和朋友相聚的时刻,车上女友恬静的睡相,或餐厅里那个男人的背影。 接下来的日子人们越来越不在乎拍摄效果,自从手机增添了相机功能,无论2.0兆象素或是12.1兆象素,人们拍摄的不再限制于美观养眼的人物景象。他们的兴趣也许你不苟同,他们的对象你无法想象,因为它可以是一个男人油腻脸上的暗疮特写,一杯果汁里垂死的苍蝇,或一只壁虎断了仍在抖动的尾巴。 摄影取代人类有限的记忆,选择性留下部分足迹。张爱玲的《对照记》收集了一些个人和家人的老照片,说是『在乱纹中可以依稀看得出一个自画像来』,还手持头条印着『主席金日成昨猝逝』的报纸,特意为书跋拍了张照片,证明年迈的她当天还活着。 苏珊桑塔格在《论摄影》中表示,大部分摄录的人性痛苦和不幸是人为的矫揉造作。然而和这类相片的初次接触,负面感觉锋利地把她的人生切割为看到相片之前和之后的两半。『我的悲伤与痛苦虽无可挽回,但感受中有种东西开始变得坚硬起来。我心里有种东西死去了,而另外一种东西却仍在哭泣。』 Fox Talbot在1839年发明了照相机,绝对意想不到记录功能经岁月洗礼,变成一只车碾过的猫四脚呈十字钉在电脑荧幕上。如今刻意设计的框框只限于专业摄影,代替的是即兴的肌肉反射神经反射智慧反射,咔一声留下那一刹那奇奇怪怪的影像,储存在随身碟和电脑硬盘。 不禁想起《Life》杂志以摄影图片为主的说故事方式,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它简直就是平面的战争剧场,跨越地球记载生命刻画死亡。即便是煽情也好,怀念那一张1972年获普立兹奖的摄像:南越公路上,一个刚被美军的凝固汽油弹击中的小女孩,赤裸着身张开双臂朝镜头奔来。我们看不到的是她灼伤的背,但是这些年来,我还是听到她痛苦的嘶喊。 从殷殷期待的一刹那,到意外巧合的一刹那,至精心设计的一刹那,『一刹那』往往被无限放大。我们拍车祸的事主和车牌,我们学陈冠希拍摄艳照。我们拍摄许月凤和她的胡椒喷雾剂,我们拍摄拖曳地面的西华古玛和那些警员们。除此之外,我们希望捕捉赵明福堕楼那一刻和那一扇窗里的景象,我们还希望拍摄那叠马华完全没有记录的一千万钞票。 可惜的是,即使使用生产显微镜的Leica相机还是无法看到许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毕竟透过相机视窗的真实世界里,最终只有荒谬的表情和突兀的动作,错过的是那一滴血那一...

小小粒与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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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书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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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凡买手机或电脑软件,都会附上好几本说明书。你从酷似牛津字典的那本着手,以为手册会用浅白的语言解释复杂的用途和操作程序。但往往事与愿违,工程师用专家的术语讲解,略过任何他觉得你理应懂的事。你不得不承认自己学识肤浅理解力差,然而你不信自己是孤立寡与的蠢材,决定到书局走一趟, 找专为白痴而写的Dummies 和 Idiots Guide 。 曾几何时,大气磅礴的说明书沾了一身米兰昆德拉的气息,实行起『不能承受之轻』的趋势,用五至十页把天才的发明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同样的一本小册子你翻阅几十遍还是无法解答你的疑难杂症。你只好上网搜索资料,加入网上使用者的论坛,希望普天下有比你聪明的人告诉你按了菜单才按选择,或者按了选择才按蓝牙。 你心里无限感慨,经过巨著史诗的岁月,迈入短讯表情符号的日子,说明书不论以何种方式都不能指点迷津,一直到你碰到一个很普通的小孩。他不曾拥有你刚买的动画软件,也没用过你的新Blackberry,可是当你搔头皮绞尽脑汁思考棘手的科技问题时,他站在你身旁轻声说了一句:『你按这个看看。』 他的小学程度挑战你的学士学位,他的漫不经心是你的疑窦,反正百『试』不解不如照他的指示也无妨。没有专业的知识,没有使用说明书,他一步一步带你到出口。他不需要采取任何策略,没有先封杀后进击的招式,却轻而易举地镇慑住你,让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然后轻蔑地说:『读什么说明书?都是这样的嘛!』 一切令你叹观止矣,终于明白,年轻人早就懂得科技『潜规则』。难怪翁总前些日子感叹『早懂潜规则,早改写局面』,很多规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好像Blackberry按了菜单才按选择,按选择才按蓝牙,选择了接受对方才能按输送。偏偏说明书不写,却有一群人知道这不言而喻的程序,唯独你不懂,遭四面埋伏,甚至觉得被科技覆没,自己与时俱进的『大限将至』。 你放下手机让电脑进入屏幕保护状态,从书架抽出吴思的《血酬定律》翻到 那一章,吴思的第五条定义是:『通过这种隐蔽,当事人将正式规则的代表屏蔽于局部互动之外,或者,将代表拉入私下交易之中,凭借这种私下的规则替换,获取正式规则所不能提供的利益。』 难怪说明书皆不明说,游戏潜规则本身就是隐策略,促使进行交易的主体结成隐蔽的联盟。『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这是一条元规则,决定规则的规则。』可是翁总不知,吴思写的也不是说明书。翁总要是早知潜规则的血酬定律,就不可能有巴生港口自...

不全是蜡染扎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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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去爱抚我的战利品了。』说罢她兴冲冲地把买回家的峇迪布摊开在地毯上、沙发上,像个小孩和她的新玩具般自得其乐。这就是奥巴马的母亲,安鄧納姆。 六十年代,奥巴马和他父母还有妹妹住在印尼。安鄧納姆不爱名牌,偏爱峇迪。她对蜡染纺织品的情愫带一点老外窥探亚洲神秘的心态,这位来自美国堪萨斯州道道地地的白人,收存了不少印尼民间的峇迪。 她倒是没老外的习气,买的不是赴宴会穿的华丽款式,而是民间一般朴素漂亮的峇迪。她喜欢土地的米色、褐色、咖啡色,绘上精美的白色、黑色或深蓝色花纹。安鄧納姆把布料裁成宽松的裙子,穿在身上闲游民间,和蜡染工匠话家常。 目前华盛顿纺织博物馆正在展览这些收藏品。 『纺织品是一个社会体系的印记,它反映了社会的元素,特别是峇迪。无论选择什么主题,怎么个穿法,都反映了你属于的那一个社会阶层。』她学会东方的含蓄,素色的低调。那是安鄧納姆的六十年代,奥巴马的童年记忆,印尼的蜡染风采。 美国从五十年代『垮掉的一代』走入六十年代的嬉皮岁月,给越战扭得透不过气。捆绑的自由拧得紧紧的,一旦松绑是一件色彩迷幻的扎染T恤。如果你读过Bobbie Ann Mason的《In Country》或看过Bruce Willis 演的这部电影,你就会知道什么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认识一个每天抽十四次大麻的越战退伍军人。 嬉皮文化那七彩斑斓的扎染,色晕从美国一层一层渗入世界各地,少年李安人在台湾也笼罩在胡士托反传统的气息之中,至今酝酿成电影新作《Taking Woodstock》。李安说:『胡士托可以說是一個具有高度啟發性的抽象概念。』 蜡染和扎染的制作过程不一样。蜡染是先用液状蜡将图案绘制在布上,染色时着蜡的部分就不会染到颜色,随后除去蜡质,再重复同样过程染另一个颜色。扎染则把布料用绳子先来个五花大绑,才放入染液中,绑扎处因染料无法渗入而形成特殊的图案。 即是说,蜡染的图纹能先构思先造型,唯一不受控制的是一种自然如龟裂的效果。扎染则无法先打样,就如未下定义的自由,染出深浅不均的色晕和复杂的图纹。扎染的psychedelic art颠覆传统解放自由,蜡染则默默地抱守清规和遵循戒律。 安鄧納姆在六十年代从西方扎染的迷幻,走入东方文化蜡染的意蕴,相信对她是个意义非凡的文化冲击,亦间接影响了奥巴马的成长过程。也许是这样的背景和经历,才会培养儿子Barra...

最后一个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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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最后一个文艺青年?莊若说张永修当之无愧,除了温文儒雅之外,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廿多岁时就取了个『艺青』的笔名。张永修却说他不再年轻:『正想参加宿将组的跑步运动。』同时认为:『目前大马很流行“最后一个”这词。很响亮,好像就有灭种危机的警报。不过有太多“最后一个了”,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和年轻一代说『文艺青年』,恐怕只会被谑笑是出土文物。但是在七、八十年代,稍微会写几首诗的青年都招人喜欢。当密密麻麻的文稿打成铅字刊登在报章文艺版或《蕉风》杂志上时,男的走在校园顿时多了玉女垂青,女的坐在食堂都有玉树临风的书生遥遥凝望。文艺青年读的书、写的字、看的外文片,都自然地散发着秘教的魅力。 这几天恰逢胡士托音乐节四十周年。1969年的空气里弥漫着反战气息,人们牵手亲吻搂抱,集体浸溺在人性与大自然里。那个只要做爱不要作战的精神,是人类最后的美好梦想,是纯真的末尾篇章。翻过此页,残余的嬉皮精神被商业强暴了,剩下蹂躏之躯冰冷之魂,遗弃在廿一世纪的大路旁。 缅怀胡士托的爱与和平一年比一年竭蹶,我们感叹胡士托精神不再,唏嘘谁是最后一个文艺青年。 文艺青年的悲哀如今在网上流传成笑话,中国北大的邵夷贝写了一首歌,叫《大齡文藝女青年之歌》。她拨吉他揶揄:『搞艺术的男青年 /搞艺术是为了搞姑娘 /搞姑娘又不只搞她一个/嫁给他干什么呢』又说:『不會做飯的女青年/只能去當第三者/只能被他们潜规则 /奶奶奶奶奶奶的』 中午时分特意到书局去,为了一首诗而买游川的《江流如镜-游川诗手稿集》。书柜旁有个流鼻涕没戴口罩的年轻男子,坐在地上看书。可是他不在看游川的诗集,而是一本专讲iPhone的杂志。少女不爱诗人,只爱iPhone的短讯。没有人再像游川用刀片削尖的铅笔在拍纸簿写诗,连方路和刘艺婉都在Facebook贴片言只语的细腻诗句了。 黄金城写过一篇《没有文学的年代》,叹文学没落,史诗巨作不再。我总觉得越战给美国人带来反思和冲击,几乎把文学和音乐推上顶峰。动乱后飘飘渺渺的的心事,经咀嚼消化就可拨一天空的墨,洒一地的音符。 我们没有乌托邦,我们天天都为政局心烦。然而,文艺青年去了哪?莫非这个空间已经不够性格滋养文学作品了?难道白天喊革命惊天动地,晚上除了在博客谩骂,就不能退离局势保持一段距离,写成精神升华的金色经典吗? 在这灰蒙蒙的大马,我们不需要嬉皮的扎染T恤,我们不要政治的迷幻药,我们...

一半一半 ,俊男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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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让我这么说吧,人不可貌相。『俊男』如今变了一半:没了前面一半,还有后面一半。当然,他还是男人,我认得他,他认得我。十多年后认得出彼此,算不容易了。 聊啊聊,我慢慢想起,为什么箭啊剑啊都射不准了。他是个天才,天才说话很快,题材不到五分钟就换,很多东西讲,我听得肩膀开始酸,背渐渐痛,耳朵越来越痒。 我想起十多年前我还很年轻的时候,也会肩酸背痛耳痒,感觉那么地熟悉。 我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问他:『你看过The Soloist吗?』 『没有,为什么?』 『你让我想起了男主角。』 『他怎么了?』 『他患精神分裂症,说话很快,是个天才。』 『那不是我。』 有一点没有变的,就是俊男始终是个真诚善良的俊男。后来我看看手表,说:『五点了,我怕堵车,走吧。』 晚上我见着木头,我说:『喂,你现在比JinHem靓仔你知道吗?』他很满意地点点头。 『俊男』变了一半,若是还有前面一半,没了后面一半,我会更受不了。谢天谢地。

NESCAFE红衣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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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电视有部NESCAFE广告,一个穿红色格子衬衫长得蛮俊俏的男子,坐在二楼的公寓里吹单簧管。突然NESCAFE的商标小调:mi mi mi do , re re re fa mi 响起,他探头往窗外一望,一辆三轮车在夜色里在街灯下缓缓经过小巷,俊男向三轮车夫挥挥手,下一幕他就坐在三轮车上和老伯喝NESCAFE了。(天啊,记得比我的初吻还清楚。) 后来俊男出个人专辑,找我编曲。我的心忐忑不安,深恐面对俊男无法聚焦,心思紊乱。俊男写的歌很好听,尤其是情歌。他的歌声也很好听,好像Bee Gees的Barry Gibb。我的工作室在家里,他几乎天天上来,天天看到俊男,真是一段愉快的日子。(糟,初次被男友牵手都没这么紧张。) 有时编曲做到傍晚,他拿着吉他坐在我家门外的沟渠旁,边弹边唱。我坐在他身旁和他聊天,听他唱歌。我家对面的邻居平时很骄傲,可是那段日子他们一家整天在屋外,总有要丢进垃圾桶的东西,总有拿不完的信,从对面笑过篱笆笑到我家。我暗爽,广告俊男和我肩并肩看夕阳西下,脸红得比晚霞还要腼腆。(怎么办,我居然想不起男友第一次唱歌给我听的细节。) 后来木头知道我在做广告俊男的唱片,经常骑着摩多跑上来突击检查,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和俊男在电脑前乐器旁工作,他在客厅打开报纸闷着气呆整个晚上。俊男走时和他打招呼,两个男人『面左左』。木头很冷很酷,俊男很sweet很flirty。我傻傻地看着他们,忘了自己。 有一天木头没来监视,工作完毕灯很黄很昏很暗。Play着sequence好的情歌,他high了起来,邀我共舞。我的心像激光四处乱射,满脑子圈圈晕头转向。『No, no, no…』我只会说:『No, no, no 。』 十多年了,木头心血来潮把卡带换成MP3,童仁欣也变了数码程式。木头说他的歌不错,我也觉得当年的才子怀才不遇,实在可惜。因为卡带十多年没听,素质变差,即使换成MP3也怪怪的,Barry Gibb 的嗓子变成了strawberry。 明天俊男约了喝茶,心又开始忐忑不安了。十多年没见,俊男还是不是俊男?别急,见了面明儿告诉大家。 这首是『爱神的箭』,射到我心花怒放。和JinHem 合编,只有这首效果还不坏。

『巧克力』的选择错过

选择错过。 机缘不是偶然,机缘是一种选择。他妈妈选择要他离开,他选择留下。他对女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选择,并非偶然。可是他的选择被他妈妈的选择影响,因此回了他妈妈的话后,他才选择用这种语气对女孩说话。她听了他的话,选择改变对他的印象。 选择是个无穷数。每一个抉择,决定每一条路。你爱这片土地,你放弃了它。你动了情,你死了心。你选择吃亏,你占便宜。你宅在家里,你豁了出去。每一个抉择,是一个变数。每一个抉择,开一条路,或终端死巷。 你选择停留,我,选择了选择。 (P.S.我是打不死的蟑螂。呃...麻烦把Sheltox拿开。)

黄昏鲍勃迪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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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勃迪伦(Bob Dylan)将推出圣诞专辑。鲍勃迪伦不是宾克罗斯比(Bing Crosby),那个十二月没完没了的背景音乐,阐述着他期盼的白色圣诞,音乐意境幽美得好比童话,温暖得雪花都溶化。 不是,鲍勃迪伦唱圣诞歌几乎是摇滚的白色恐怖,仿佛宾克罗斯比的童话在镇压摇滚的愤怒。如果你经历过六十年代的反战抗议和民权运动,你一定不会忘记他的 (Blowing In The Wind),那独特而怪异的唱腔 (Like A Rolling Stone)在六十一号公路尘土飞扬。 这位美国六十年代反叛文化的代言人出圣诞专辑,他的老粉丝不知会怎么想。圣诞歌的旋律本来就不适合政治抗议,社会批判更是不合宜。圣诞歌是Hallmark贺卡的爱意和围着壁炉的温馨,带着满怀的浪漫遐想。可是鲍勃迪伦不是宾克罗斯比,他的唱腔重鼻音,很酷也很苦。 试想崔健伴着音乐盒铃声唱 ,或者是周云蓬唱 。很奇怪,人就是不能接受政治批判者感性和脆弱的一面,听冷酷的反叛英雄唱『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你会起鸡皮疙瘩,它必须是『吸毒的妈妈七天七夜不回家』或『爸爸变成了一筐煤,你别再想见到他』,就像周云蓬的 一样。 但是,鲍勃迪伦还是选择录制圣诞专辑。几年前洛史都華(Rod Steward) 推出《美国情歌簿》,唱30 和40年代的爵士经典,如 (Stardust) 和 (Isn’t It Romantic) ,他的一班死硬派摇滚粉丝差点晕倒,他们的雄性荷尔蒙驱使他们放弃洛史都華,他们有种受骗的感觉,觉得摇滚灵魂被人强奸了。 谁料到《美国情歌簿》一推出就登上各国的流行曲龙虎榜,老粉丝大跌眼镜,不得不接受自己其实也步入褪色年华的事实,从抗拒到拥抱星尘往事,搂着儿孙看夕阳余晖映红了渐弱的嘶喊。 如是这般,鲍勃迪伦决定录制圣诞专辑。他很有机会再制造一个洛史都華情歌簿惊喜,很有可能把摇滚的白色恐怖粉饰为白天鹅闲游白云间,或仙游白云间。 他曾经在 唱:『我不需要你感觉和我一样/看法一样或像我一样/我真的只想/宝贝/跟你做朋友。』穿喇叭裤扎染衬衫的嬉皮岁月,你蓄了一头长发,你只想感觉和他一样看法和他一样,听鲍勃迪伦说明了你是谁。 也许你觉得巅峰过后的黄昏鲍勃迪伦被驯化和收编了,听他近期的专辑《Together Through Life》感觉他暖洋洋地躺在青青草地上,没有永久的勃起,唯有性交后的慵懒。你只能想像,当你把圣...

说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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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关于禁语的笑话,说四个人去找一位老和尚,希望他能收他们为徒弟。但老和尚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通过『禁语』的考验:要是从山洞的入口走到出口一个字都不说,就算通过。于是那四个人手持蜡烛从山洞入口开始走,当他们快到出口的时候,吹来了一阵风,把走在第一位的烛火吹熄了。 『啊,熄了。』第一位叹道。 『师父不是叫我们不能说话吗?』第二位连忙提醒他。 『叫你别说你又说!』第三位赶紧纠正。 『还好,我没说。』第四位松口气说。 笑话很逗趣,然而现实生活中,『禁』一点都不好玩。 雪州禁酒风波闹得沸沸扬扬,只为切中宗教的一套戒忌理论。虽说受戒,宗教界不乏娈童教父和荤和尚,或为钱财纠纷闹上法庭的法师。受戒仅仅是接受戒律的仪式,守戒却是一辈子的克制。从禁酒到禁荤、禁语到禁欲,无不发挥秦始皇禁书焚书的风范:焚天下书却给自己留一手,独自在阿房宫摩挲自乐。 虽然这种殃及池鱼的作风仅为少数,却教『禁』的贞洁受伤。因为有些禁忌是没有选择的,是环境和制度强加于你的。一个通奸而被乱石打死的人,不可能自愿被打死,只能自问恋爱犯了谁。当然,世上亦有一种以自制为乐为荣的人种,不过这种为自己写下一条条禁令的人较为稀罕。 贾平凹十七年前出版的著作《废都》再版,他在签售会两个小时内签了七百多本书,签到手软。要是当年《废都》在中国没被列为禁书,再版签售会想必没这阵势排场。十七年前官方所谓的『色情』和『格调低下』,一念之间『邋遢肮脏的性爱』被解放,莊之蝶和他的女人打开政治和道德枷锁走进性开放的社会。 是什么决定禁或不禁?是谁制定道德准则?哪里才是『文学艺术』与『内容猥亵』的分界线?93年贾平凹在《废都》的后记写道:『是完成了一桩夙命呢,还是上苍的一场戏弄?』禁,不止是一种强加于他人身上的价值观,它还能限制一个人的自由和权力,可以说是统一思想的强硬手段。为了国泰民安而禁博客的言论自由,为保护儿童而禁网民浏览互联网的『不良讯息』,为了政府完美形象而禁街头游行,太阳底下还有什么新鲜事?哪一个禁令的背后不是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不是暗怀鬼胎,居心叵测的动机? 神农氏尝尽百草,发现了毒药。若他视毒为禁,就不可能在药物学上有伟大的功绩。禁不胜禁,捉不胜捉,任何阻拦始终抵挡不住求证真相的欲望。『立禁』、『执禁』和『守禁』三者之间要有一定的空间,允许『雪夜闭门读禁书』的宽容和大量,刺猬与刺猬的相处方能相安无事,安然无恙。 (本文刊登于1...

绿坝或滤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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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一般的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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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烈日下穿过行色匆匆的都市,街角墙隅站着一个穿旧军服的黑人,外加一件长至膝盖的围裙,再搭配颜色相抵的帽子和围巾,我相信你不会停下来,反而比平日走得更快。如果这个衣衫褴褛的黑人肩上有一把小提琴,自我陶醉地拉着剩下的两根弦却奏出美妙的音乐,你会忍不住地望他一眼,却在他充血的视线下低头匆匆离去。 Steve Lopez是《洛杉矶时报》的专栏作家。一个普通的下午,他正纳闷报业的低潮和思量如何突破写作瓶颈。他散步到报馆附近的小公园,就在竖立的贝多芬雕像旁,他遇见了Nathaniel Ayers,一个拉小提琴的无业游民。 原来Ayers年轻的时候,曾经是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大提琴学生。这间学院培养出许多出色的音乐家,如小提琴家Itzhak Perlman、Nigel Kennedy、大提琴家马友友、《星际大战》和《哈利波特》电影配乐人John Williams等等。没有人知道他半途离校的原因,究竟是因为美国非洲裔在学院里是少数民族,抑或无法承受竞争压力。 和凭着『纳什均衡』的博弈理论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John Nash 一样,他罹患精神分裂症。这两个天才被幻觉和幻听干扰他们的正常生活作息。他们说话句子不连贯,话题蒙太奇式转换,可是若是仔细聆听你会听出一番道理悟出他的哲理。 Lopez的专栏引起读者的关注,有位读者甚至寄了陪伴她50年的大提琴送给Ayers。Lopez安排Ayers学琴,带他看交响乐团的彩排。Ayers拉着装他所有财产的购物车,依然睡在洛杉矶贫困区域的街上。Lopez的友情和肯定默默地救赎他的尊严,对他来说『Mr. Lopez is God! 』 曾经在顾兴光先生的博客看到一则转载的贴文。一个知名的小提琴家Joshua Bell心血来潮在华盛顿地铁站入口演奏了45分钟。平时他的演奏会座无虚席,这天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留意他是谁。那天他赚了32美元,拉的是价值350万美元的小提琴。 Joshua Bell很幸运地在良好环境下成长,有个健康的身心和成为音乐家的所有条件。他选择在地铁站拉小提琴试探人们的观察力,这是他幽默的表现。Ayers最后可以回家从新过凡人的生活,但是他选择了留宿街头,因为城市是他的交响乐团,即便是游民、醉汉、毒瘾者、娼妓和流氓皆为他的贝多芬和莫扎特。两者的际遇毕竟不一样。 有一次Ayers问:『你会常常像我想着音乐家一般想着作家吗?』Lope...

你没有读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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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有些不解的语言疑难杂症,我会问木头。比如:XX是什么意思?XXX又是什么意思?XX可以在XXX的情况下引用吗?XXX了过后再XX可以吗? 不过问题一说出口,我就很后悔。因为木头是不会回答我的,他会反问:『你没有读书的吗?』 我不太相信他,因为我真的读过很多书,除了学校的课本。不过我同时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读过书,因为木头似乎也没读过很多书,除了学校的课本,但是他居然可以这么倒回来问我。 有时我怀疑他这么问是因为他不知道答案,但是我情愿相信他真的认为我没读过书,那显示他比较厉害,而我可以继续假装崇拜他。 后来我又更加相信他的话了,因为我怀疑我患上语言精神分裂症。精神分裂症的患者说话断断续续,思维混乱。他们想得太快太多搞得嘴巴跟不上。 我这个毛病很严重,上回有杂志记者采访我,我说了一大堆话,后来看着采访的美少女和她困惑的眼神,我俯下头问她:『有没有东西写?』她支支吾吾说:『有的有的,和我之前采访的人很不一样,很特别。』当时我沾沾自喜,为我的颠覆论自豪。 后来采访刊登在美美的杂志上,我更加相信我必须看专科医生。访问稿的文字大半从我以往的文章摘录,当然,美少女比刘伯松专业多了,她都采用『』,加上一些连接词,一些形容词,写得还不赖。可是这同时证明,她采访后听录音,才发现这个疯子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废话。 代表什么?我没有读书的啊。 今天我给朋友回个电邮,传出去才发现我又犯病了。我想说我给人家说得天花乱坠的话语搞得乱七八糟,但是我写:『我被搞得天花乱坠。』这算什么?精华摘要?我觉得我的朋友不会回我的电邮了,因为他会发现,原来我是没有读书的。 是的,我越来越相信我没有读书了。一切都是想像,一切皆为虚幻。因为今天过后,我决定回学校报读一年级。什么大件事搞到我反应这么的…正常? 我看到初中三的华语课本。 你知道什么是定语?什么是谓语?什么是宾语?什么是回文?什么是反语?什么是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叽里呱啦语吗?我问初中三少女:『什么是回文?』她看我的表情有一种无名的压抑,似乎压抑自己不要鄙视这个女人,这个连回文都不懂的女人。 『回文是回教徒的语文吗?』我又问。她摇摇头,反问我(后来我问她她反问我是不是反语):『你知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我恍然大悟:『噢…』 然后我假装很聪明,想举个例子表示我已经明白。『巫统是鸟蛋,鸟蛋是巫统,算是回文吧?』她想了一会儿,又摇头说:『No,no,这是顶真。...

801晒马催泪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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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的催泪弹弥漫得比历史还浪漫,刺痛的泪眼哭成一个焦灼的政权,即使坚持到最后夕阳渐渐偏西了,镇压的闷热给诉求带来更燥辣的愤懑。 是谁能够在这个时刻说『只要有天空,只要有星星,内安法令就不会被废除。』不经审讯而无限期扣留任何人成了合法的理所当然,就如首相署部长拿督斯里纳兹里在他的星空底下,大声对反内安法令者说:『告诉他们不要发白日梦。』 『我不要这种浪漫,我都分不清这刻该气谁。』手机另一端的朋友怒道。她堵在高速公路上几个小时,纳闷是什么阻碍她回家。这一天的高速踩下了驻车制动踏板,仪表盘亮着民主的红色信号。『是街头示威的人?还是设路障的警察?』她问我。 是谁在这种关键时刻作出具有『建设性』的建议,说『内安法令不可能被废除,只能被修正或更改名字,以符合时宜。』国防部长拿督阿末扎希和他那套自己的风水玄学理论,曾几何时偷偷地潜入大马法制体制,一切轻易得宛如把小明八字一算易名阿花,把五十年代的裙摆一晃就摆卖在时尚名牌店橱窗。 『有流血吗?有谁被捉?』周六傍晚我们还在办公,我的手机频频发出短讯信号,短短的铃声奏出同事们关心的讯息。然而大家对数目字明显地失去应有的敏感度,589个被逮捕的人和58.9或5.89似乎没什么分别。『糟,看来我不能回家了。你们谁要和我一起吃晚餐?吃了我们唱K再走,那时候应该没塞车了吧』同事说。 这张图片上的法文写着『Be Young and Shut Up』,是1968年法国『五月风暴』(Mai 68)社会思潮大转型的示威运动海报。当时设置路障的不是警察而是学生,超过两万学生、教师和支持者游行步往警方占据的索邦大学(Sorbonne University),一直延续到一个月后40万至50万示威者走在巴黎街头高喊:『Adieu, de Gaulle!』(告别了,戴高乐!)海报那个捂住年轻人嘴巴的黑影,正是影射当时的总统,戴高乐。 后801的报章图片带着几分江湖况味,皇家警察乍看之下有着黑社会晒马的风范,恰似马仔的刀仿若他们的棍,在催泪弹烟雾迷蒙的浪漫意境里,水炮下着激情的化学药物雨。爱情的拳打脚踢是大哥对你们的疼惜,即使你们被逼四处逃窜,他一个拘将拢来当前搂住,你们始终逃不出他的魔掌。别回头,你身后正是那个捂你嘴巴的黑影。 (本文刊登于3/8/2009 《东方日报》龙门阵 )

壁上雅丝敏

在Facebook看到这个录影,很感人的心思。 摘自Youtube: I learned about this mural on The Star journalist, Niki Cheongs status on Facebook yesterday night. It was painted by two street artists along the banks of Klang River (near Central Market LRT Station) So, this morning, on my way to work, I stopped by the Central Market LRT to look for it. It is featured in today's The Star paper as well. I actually dreaded to go to that area after I was picked pocketed a few days ago at Klang Bus Station. : ( Not sure how long the mural is going to be there because the Bandaraya people do come and paint the wall white to get rid of the graffiti every now and then. So, in case it happens, the work of art will still be here on 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