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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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潜愈浮愈浅愈肤愈浅

我很想精确地描绘浮潜的经验给你听,甚至分享浮潜的心得,不过我担心我说得不够专业、不够历练,可能粗心而用错字眼,或者选对了字眼却被人误解,甚至加于曲解,故作风趣却很无趣,搞得自讨没趣,郁郁寡欢。 我想告诉你,关于我上周到停泊岛浮潜的一些事,海水如何清澈见底,蓝得比杨城蓝井还蓝。不过我怕即使我小声地说,你听来还是很大声,惊动了鱼,吓坏了龟。 后来我发现,许多解说浮潜的专家,很多时候说的其实不是浮潜。又或者,从一开始说的时候是,说着说着,自己莫名其妙拐了个弯,离题还不自觉。不过,一个人叨唠开了,倒不会这样。反而是三五个浮潜专家聚在一块,海水喝得多了,忘了喝酒,忘了喝果汁,开始坚持自己智慧受过启发,自己的思考才算独立,或是拾人牙慧却沾沾自喜。 后来我发现,某些浮潜专家的思考确实很独立,全赖于这些专家对基本的白话文理解有障碍,才能让每个浮潜课题可以有不同的切入点,和令人意外的突破。我相信你也碰过这样子的人。比方说,你认为那个珊瑚很特别。他听了,就对外宣布:『据XX的观察,海洋被污染,导致珊瑚绝种,我们要拯救珊瑚。』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有心的浮潜专家,听了你那句话,断章取义宣称:『根据XX的说法,有些有心人把箭头指向海洋事务局,简直离谱变调…』云云,有心人指责有心人,结果你一句“那个珊瑚很特别”无心插柳,柳不止成荫还遮天蔽日,大地混浊晦暗。 更甚的是,有些浮潜专家索性不下海了,躺在沙滩上舒服的睡椅,跟玩泥沙的小孩说浮潜。他可以把浮潜说得很学术,用很多难唸难记的专业名词,说着说着,小孩还没睡着,他自己已然打呼。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一些在浮潜专家之间走动的张三李四,从甲专家口中探风,传给乙专家,再探探乙的口风,传给丙,挑来拨往,乐此不疲。把珊瑚的事说得有八卦新闻的价值,是要有这般海浪的冲劲,和百万朵浮云的不定。 所以,我还是决定不告诉你我浮潜的乐趣,因为“乐趣”随时会被专家诠释为“不关心海洋污染”的课题。反之,我决定找三几个好友,相约停泊岛,再次与鱼共舞。因为关于鱼和珊瑚的事,不是需要讲话来解决的,答案原本就在海里。 (本文刊登于1/9/2010 《东方日报》龙门阵 )

一句话

有人告诉我,迦玛现象加码,言论自由必式微。更有人对我用“庸众”来形容迦玛粉丝,有点意见。庸众的意思其实是平凡人,绝无贬义。可是如今的局面,我看到的庸众开始有贬义了,而庸众不是粉丝,是一群搞到最后,依然解释不出如何实践这项伟大计划的人们。

浑身解数消费迦玛

一个挺翁和反华教的主持人,怎么可能赢得百万听众的心?但是,如果迦玛真的有百万粉丝,利用迦玛一回又何妨? 这个说法可成立与否,视乎言论的动机在哪。这里不谈只骂迦玛而无建设的意见,健康的评论目前分为三类。有一众乃借题发挥派,因国情而纳闷,从而转换为激情的呐喊,在汪洋中捉住任何浮木,把它当一艘救命的大船,但愿它带领群众上岸;有一众则指桑骂槐,说明迦玛不代表言论自由,言外之意988属私人产业,权力更替员工撤换理所当然,何来的言论自由之说?还有一众是老气横秋派,道出拥护迦玛的目标,应更实际地转移到反政党垄断媒体,因为那才是大课题。 其实这些话都没错,没有谁是红脸谁是黑脸之分。那么迦玛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呢?当然有,因为我们差点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众,就是庸众。评论人是小众,平凡人是大众。所谓“千人挤爆988噤声风波讲座”、“起立时获得如雷掌声,长达5分钟之久”,绝非评论人所为,是平凡人才会玩人浪嗨翻天,是庸众才会相信名人。 一个迦玛噤声事件搞得撼地摇天,可是,电台电视台发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若你吃的是这碗饭,在强烈的竞争力之下,不挺主子莫非挺奴才?若换了主子,大可选择低调婉转地改变立场,为了养妻活儿嘛,没有人会严加斥责。若不便转换立场,或无法转换立场,忍气吞声轻轻带过,低调处理毕竟是一贯的做法。 可是不行,因为迦玛除了是个主持人之外,他还是个时评人,他不止是个时评人,还是个人气直升的名人。庸众在很多时候,需要的不是精确的分析,而纯粹是寻求精神归属。假设你不苟同迦玛挺翁和反华教,觉得在这前提下挺言论自由是助纣为虐,相等于挺迦玛他挺翁、反华教,那实际上你所谓的言论自由,是设置在你的立场和观点的框框内,这样的言论找不到自由。 试问谁没利用迦玛?“捉浮木派”利用得坦坦荡荡:不苟同迦玛的言论,明说了;借迦玛捍卫言论自由,明摆了。“指桑骂槐派”口气事故一些,表面上看来是指迦玛不懂游戏规则,实际上不也在利用迦玛捅政党,谁说没有私心?至于“老气横秋派”,先摆出一贯的教父姿态,借迦玛个案说明此事微不足道,大标题打的,该是电台电视台背后的政经利益关系,如何危害公众权益。这里,迦玛个人被消费了,迦玛现象却被式微了。 庸众其实不太爱动脑筋,反而容易动感情。迦玛善于利用“迦玛”,操纵庸众制造有利于他的局面,作为一个主持人,他没有错。外来的势力利用迦玛借题发挥,纵然言论有所冲突,想

鱼水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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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周,在停泊岛上除了游泳看鱼听海,就是在吊床上睡掉几个下午。十多年没睡午觉了,几年没过关机的日子了,只想证实一件事,就是世界上没有不能被取代的人,没有不能被取代的习惯。结果发现,网络的瘾,戒掉不难。可是有些瘾,是怎么也戒不掉的。

看董桥是一种玩物丧志

正当中国流行“反三俗”之时,朋友提倡“挺三看”。“三看”指的是:『要看懂一个人,先看他看的是什么书。』朋友见过不少达官贵人、流氓地痞下三烂,与黑白两道甚至无间道打交道,可谓阅人多矣。但毕竟是一介书生,学识渊博,书通二酉,深信大酉山和小酉山的山洞里边,藏的是书,即便是世界两极的人种,心里藏的是书,书里道的是人。看一个人读什么书,大抵上揣摩出这个人的底细。 比方说,一个人看的是《赚钱跟吃饭一样容易》、《别让钞票变成废纸》、《一分钟推销人》、《不用出门跑业务,业绩照样No.1》、《就算是身价一亿,还是超想学的商品销售术》,估计这个人还未赚到他的第一桶金,和任何充气或不充气的政策沾不上边,更甭说身价一亿。这样的人以为读读捷径书,就能一竿子把他支到林国泰那儿去。 假设你床边搁着的书,是《我的爱如此麻辣》、《爱你一万年》、《太近的爱情,太遥远的你》、《我回来寻觅你》、《下一页,爱情》,这个女人不但还未找到爱情,她找的或许不是爱而是梦。我是男人的话,约会这个女人之前,一定会掂量再掂量。但是读者若是男的,我劝他去做哈佛性向测验,确定一下自己的性取向。 如果你看的是《逐光者》、《如今妳的世界永远是黑夜》、《先知+先知再临》、《点亮幸福微光》,我怀疑你的住处时常停电,或者亮着200瓦的灯,你依然戴着黑眼镜,心灵期待开光。这样的人,只有他的黑夜里没有月亮,而他总是在白天寻找光芒。 如果你把孩子送到学校了,回家泡一杯咖啡,很舒服地窝在软软的沙发上,看《孩子的气质你最懂》、《当孩子的麻吉》、《小学时期的阅读能力决定一生的成绩》、《让孩子觉得我很特别的101个方法》、《管教啊,管教》,我有点担心你孩子恋爱时你会心乱如麻,他离开家时你心若死灰,老了等不到孩子的电话结果心神交瘁,从此不读书了。 不是我瞧不起人,只是以上的书我都没读过。俗语说Don’t judge a book by its cover,那我的阅历只允许我想起董桥。董桥的书我几乎收集齐全,近日买了一本牛津出版的精装版《记得》,翻了几页后,抬头望着窗外的柳叶感叹:曾经,看董桥是一种修心养性;如今,看董桥是一种玩物丧志。 (本文刊登于25/8/2010 《东方日报》龙门阵 )

说说迦玛禁声门

一早看到一条新闻,说是988电台的时事清谈节目主持人迦玛,今日起不得再主持“早点说马”这个节目。原因是他在节目中的言论,触犯了政府当局的种族禁忌。 我是因为嫌广告太吵,所以没听电台节目的习惯,通常一上车就插一支随身碟,让唱机播放我选择听的音乐。 我也不认识迦玛本尊,只是开车经常走的路线,必经过天桥上诺大的988广告牌,对他的一簇胡子和勉强的笑容,十分熟悉。 早前我的朋友都说,“早点说马”这节目很有趣,迦玛的中文说得真好听。后来我的朋友逐渐有不同的意见了。有的告诉我,自从撤换了许国伟后,节目少了一点ohm。有的则觉得迦玛的个人立场,必须挑战。 我没资格评价,因为我不像我的朋友们,早上追听这个节目。据说今早节目主持人秋月哭了,另一位主持人朝吉安慰她说:『因为你珍惜,所以你才会哭。』我相信我追听“早点说马”的朋友们,当时眼泪尽在眼里打滚,心灵创伤胸口作闷,需要报名接受心理辅导。 虽然我没听这个电台节目,我还是有些个人领悟。我们最喜欢的词儿“free”,概括了“自由”和“免费”两个意思。虽然必须忍受无穷尽的广告时间,收听电台基本上还算免费。就如看国营电视台,除了选择广告时间走开,节目可以免费收看。 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如天下没有免费的自由一样,自由有一定的代价。在我们国家,言论是不能独立的,必须符合国情,即便持平而论,“平”本身还是受权力制约。一个人的想法,出口之前必须经过自我审查,出了口就须忍受查办的风险。别以为“freedom”是自由的法国廊酒DOM,它只不过是free-days-on-market,看自由言论能见光多久,在它被扑灭之前。 当然,就像我嫌广告太吵,我选择不听电台,和谐了它。相同的,有人嫌你言论犯忌,选择和谐了你,要你无限期禁声。 说实话,在一片闹哄哄乱糟糟的声援时代,电台禁声电视台禁播反而是我愿意接收的广告时间。毕竟,声音只是唤醒公民意识的初阶,广告时间过后,产品要如何行销、怎么牟利,才是最最实在。我乐意看到它衍生成一个新的维权契机,通过别的管道以声音以外的方式,用合理的行动,去实践一个初萌芽的理念,成为一个实际的改变。 是的,因为你珍惜,所以你才会哭。但是很抱歉,哭了过后,戏才算正式开始。 (本文刊登于20/8/2010 《东方日报》龙门阵 )

新充气娃娃政策

今天看到一条新闻,说是再益在自己的部落格爆料,狠批一些依靠政治恩庇起家的华人富豪,如何利用新经济政策致富,挖出一桶接一桶的金。 从大马老教父到年轻暴富,再益一一数落。被点名的有刘启盛、陈志远和杨肃斌,当然少不了和芭莉丝希尔顿派对同欢的年轻富豪刘特佐。 《当今大马》转述再益的博文,说『他声称,刘启盛本人之前是一名商业银行职员,但是他懂得如何进入正确圈子,并且与现任联邦法院大法官查基和另一名律师拉昔友好,因此才会成为“新经济政策成功故事之一”。』再益接着说:『但是他们在成为巫统律师后却在生意上有所斩获。他们因为与马哈迪、达因和三美的友谊受惠。』 数了刘启盛,再益说起马哈迪把赌博生意私营化给陈志远,『为了确保成功,陈志远也在马哈迪祝福下找来他一名亲属成为伙伴,这么马哈迪侄儿当时领导马新社,但我怀疑这名好人最终获利多少,因为马来伙伴通常都不能持久』。 对于拥有超过一半的圣淘沙岛土地的杨肃斌,再益不知是问还是答:『谁是杨肃斌的土著伙伴,可能人们应该去问(马哈迪儿子)莫扎尼和慕克力兹。』 至于28岁刘特佐发达的奇迹,简直就是把鄙人的臀部幻化成林志玲的脸庞一样的难。越艰难的任务,越需要惊爆的关系。转述惟恐不止惊爆了关系,还惊“爆”鄙人,在此就姑且省略了。 说来说去,不外是谁谁认识了谁谁政要,从此友谊开枝散叶,大家结成亲密同盟,或与政要裔胄结为拜把兄弟,手牵手一起与财富共舞。 至于如何利用新经济政策致富的细节是,鄙人这种吃3.80令吉杂饭的草民不得而知的。在我看来,既然实达集团的首席执行员刘启盛张口闭口都认为“华人在新经济政策下一样能取得成功”,而被惹怒的再益亦不厌其烦地一一举例,揭露部分华裔如何依靠政治人际关系,看来新经济政策并非一个馊主意。 如此一来,吃惯3.80令吉杂饭的草民难免大喜过望,想不到一个无法扶危济困的扶危济困政策,只要有法子,依然能够惠及土著与非土著,而且是不分贫富,只论手段。 谁料到关二哥在旁当头一棒,击得鄙人哎呀喊痛。关二哥怒斥鄙人平日不焚香膜拜,竟然对一个虚有其表的政策想入非非,说对鄙人而言,那不过是个金城武的充气娃娃,对他而言,那不过是林志玲的模拟日子。听他这番话,鄙人一下子就蔫了。 (本文刊登于18/8/2010 《东方日报》龙门阵 )

Do you know观后感?

我坐看推特多,总觉得本地的推文比较像备忘录,措辞用字不比中国的推文生动。尤其自从本土政客迤然上推,絮絮叨叨无比沉闷,恐怕是不明发推的就里,不擅于在140个字内,风趣兼有效地传达讯息。 可是邓章钦就不一样了。且看他8月2日的推文: 『I advised people to tweet and not to twist。But a lot of people twist without tweeting。』这条推文若翻译成中文,恐怕只会失去原汁原味。此推兼具中国人的黠巧与洋文的俏皮,绵里藏针不在话下,tweet 和twist其中自有奥妙之处。简而言之,邓章钦的智慧就是在于简而言之。 网络时代是段子时代,文字趋向浓缩精简,没有琐碎的描述,只有想像的空间。邓爷于8月7日发了一条推文,有点恼羞成怒,却不失风趣:『Whoever retweet or quote my tweet must pay royalty now especially the media which has been making and selling stories with my tweet。』 当然,邓爷绝非没事拿媒体开涮,此推在他7月31日『OMG! Real culprit is freed』的推文踩到某些人的尾巴后发出,难免不令人联想浮翩。 踩了尾巴大约两个小时后,邓章钦用中文再发一推:『罪该万死的不死,罪不该死却得死,这样的戏才有张力。』若谁脑子里有些死缠不放的东西,经他那么轻轻一点,恐怕于心有点戚戚焉而不大能坦然,因而产生后患,最终制造后患。 第二天,邓爷在斜阳下嫣红的晚霞里,那么地感叹了一句:『Tweet in shiver, I think my days are numbered。』后患震推,即使八级又如何,邓爷抗震能力不凡,接着再发一推声明:『Disclaimer: 1. You retweet my tweet at your own risk; 2. "OMG" is a dangerous word,tweet at your own risk。』 我摘邓章钦这些推文,不是想修理谁,只是接下来的发展不能不叫我钦佩邓爷的幽默感,而幽默,恰恰是大部分政客笑不出来的理由。 『If anyone of u read too muc

凡事不妨宕一宕

一直以来,我们都很天真,认为做事要讲求效率。比方说一本800页的小说,人家三天不食不眠才看完,你不到一天半就能把故事从头到尾重述一遍。以这样的速度,你比一般人读多一倍的书,这就是效率。 可是,关于从赵明福单的肩包一年后发现字条一事,这样一个农历七月的夜晚听来恁诡异。除非,赵明福的单肩包是小叮当百宝袋,总检察署说不定还能用它驱鬼压惊。 虽说七月阴风阵阵,诸位委实无需心寒。因为总检察长敦促诸位少安毋躁时,是用一种时尚的慢活态度,去面对一件燃眉之急的离奇案件。 他说:『当时间来临,一切关于如何、为何、何时、哪里及谁等问题,都会获得答案。』一句话当头棒喝,鄙人顿时双掌合十,悟到世事无常,字条不是遗书,遗书不是字条,字条即是遗书,遗书即是字条,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此事不妨宕一宕,再拖个一年半载,肩包里搞不好还有什么新玩意。不是说做人要以平常心对待么?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更何况是一张字条的疑惑啊,你们多虑了。 可惜啊,“效率”这个词儿如今不时髦了。问题给了答案,不妨再提问一遍,因为“问”是一门艺术,“慢”是时髦的生活态度。 关于7名本南族女性受性侵犯一事,本南支援组织已把考察汇报呈上国会,官官宦宦也去砂拉越转了一圈回来,结果调查不果,反而招了公正党妇女组主席祖莱达到砂拉越录供,如今武吉阿曼警察总部又招本南支援组织的刘隐定录供,列出23道考察报告已提供答案的问题,要他不厌其烦再次回答。 如此这般,前后耗去了不少时间。可能等同于一个受性侵犯的本南族女性,从她居住地地方,找一个恰好没去狩猎的村民,开小船把她带出村子,再等一个随时会侵犯他的伐木工人,乘搭他的车到警察局报案。或者,她可选择拖着受侵犯的心灵和身躯,步行两、三天到警局去。 在这里,案发过后报警和官方处理案件的速度是对等的。可见,延宕绝非儿戏。只是那些无常的难题,总是出其不意地从石缝里蹦出来,把真相弹得远远的,万一落入万丈深渊,真相恐怕从此不见天日。 其实,从延宕的处理态度就看得出,赵明福和本南人是不是草芥,全赖于民间反弹力够不够强。既然人家宕一宕都不觉得别扭了,哪怕全民挡一挡,也得凡事弹一弹。到头来,不是看谁经得起折腾,而是看谁比谁更牛逼。 (本文刊登于13/8/2010 《东方日报》龙门阵 )

反是那么一个感性的词儿

近日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一句“我们要坚决抵制庸俗、低俗、媚俗之风”,引发了“反三俗”之议论。当中又牵扯到去年8月与于谦说了一部《我要反三俗》相声的大师郭德纲,以及他德云社门下徒弟殴打记者事件。接着郭德纲给人批斗了,郭德纲两年前写的一篇博文 ,很抱歉,被郭德纲自己加密了。几天前看了网民转载此博文,也很抱歉,今儿遭和谐了。 是有点莫名其妙,因为三俗无端端扯到打人,打人又怎么俗了,郭德纲的徒弟打人关郭德纲什么事,他的家教如何与他的相声俗不俗,被舆论轰炸得血肉横飞分不出彼此。 中国文化部长蔡武对“反三俗”的看法,提出了几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只是对他自己精彩的提问,蔡部长无法提供精彩的答案,而被人喊为菜部长,在此姑且省略了他那些不精彩的答案,免得遭轰炸之灾,沦为“杨城烂井”。菜部长的问题大致如下: 『据说现在一年创作歌曲在两万首以上,但是真正为广大群众所传唱的有多少首?』这个问题若由大马菜部长提问,我想周金亮最适合回答。因为前一阵子老周宣布他写了100首歌,后面一大批新作品接踵而来,若谁愿意作个统计,看看为广大群众所传唱的有多少首,大致上可以草率地代表大马创作市场。当然,这是个多余的动作,因为大众流行不正是俗吗? 『现在一年创作的小说等文学作品汗牛充栋,但真正为广大读者所一致公认的力作有多少部?』这个问题若由大马菜部长提问,我想张老板最适合回答。本地文学沙漠白骨蔽野,一年一度的花踪奖金宛如天降甘露,远远望去,恰似本地文学的海市蜃楼。无奈一阵风沙卷起名吹起利,而后留下荒漠里一望无际的,不是俗是什么? 『我们全国几百个电视频道,数以千万计的文化节目,真正的有丰富文化内涵、高尚文化品位和品格的节目又占多大比例?』这个问题若由大马菜部长提问,我想国营电视台和ntv7最适合回答。从《你怎么说》到《非谈不可》到《前线视窗》,不都是台前的事碍着了后台的事。文化层次不够高的不会“反三俗”,只会设下“三不准”。人民关心的事啊,一点都不重要,电视台就谈些讨好的鸡毛蒜皮小事好了。 在我看来,嚷嚷革命喊反这反那的,在提问、请愿、发文告、起哄、感动的时候,往往被气氛一下搞得耳聋眼花。其实,要成功执行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办花踪要实行三不准,或在恰当的时候在某背包发现遗书,话反而不必多说,因为事情往往搅和搅和,最终不过糊成一片。有人赚钱就有人流血,你懂的。 (本文刊登于11/8/20

你很害怕可是我很欣慰

从8月1日到接下来连续几天,都看到“801大逮捕”的新闻,说是内安法令立法50年了,一群老百姓本打算聚集在市议会草场,一人点一根蜡烛,以表示对此恶法的不满。 其实8月1日前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理解是,一些对内安法令具有相同感受和想法的人,一起点蜡烛静静地哀悼人权逝踵的50年忌日。当时浮现在脑海的景象,是黑暗中一片平和的烛光,泛着人民闪烁的泪光。 “801大逮捕”令我万分不解,因为事后看到一条新闻,说八打灵再也警区主任阿祖乃迪对记者表示,警方对集会者容忍,集会者却辱骂警察,所以“毫无选择”而展开逮捕。 新闻归新闻,阿祖乃迪归阿祖乃迪,我还是相信双眼看到的事情。当晚,从联邦大道通往草场的路,一早就被警察堵住了。草场邻近的地铁站前,通往草场的那一条路也封了。远远望去,草场上的照明灯照亮一片绿色的空旷。而特别刺眼的,是围着草场警察筑起的人墙。 当时我很纳闷,想起数年前房子遭歹徒抢劫,事后电话报警把情形和地址都说得很清楚了,警察居然过了一个小时才到,随后慢条斯理地随便问几句记录几笔,留下一间被翻得乱七八糟,一扇撬开后无法上锁的前门,和深夜里一个女子。 警局出警的速度和态度皆让我冒汗,可是801当晚,离烛光晚会开始的时间还相当长,警察已摆好阵,效率好和快得惊人。我很欣慰,因为其实大马皇家警察是能够很有效率地办好一件事的。 比方说,手上无寸铁,却只有一根蜡烛的老百姓,缓缓从购物中心步向草场,大部分面带笑容,和礼拜天上教堂没两样。可是还没踏到一根草,对面草场的气势已咄咄逼人,镇暴队的盾排成一行,格外显眼发亮,取代了未曾点燃的烛光。 这时,老百姓还未回过神来,警方的怒喝声,和镇暴队的盾,一步步逼近而来,群众退都来不及,更别说点蜡烛。人家明明是很单纯地想点蜡烛,警方到底在怕什么?警方的心态我并不了解,群众点根蜡烛表示维护人权,能对一辆炮车和5辆镇暴队卡车,还有几十名警察,造成什么伤害呢?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欣慰,因为,如果你们没有按照警方的意思去做的话,咱们皇家警察是能够很有效率地阻吓群众,不但设备齐全,队伍一致,而且经验充足。 接着,点不成蜡烛的老百姓被逼退进了购物中心,镇暴队立即筑起人墙堵住出口。接下去的发展,我也是看新闻看来的。但是,当我这旁观者悄然从后门溜走时,经过空荡荡的大厅,看见两名警察左右两边粗暴地扛着一个男子,拖着走。 这个貌似大

仅余的一小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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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你还真想不明白,比方说,一对情侣面对面坐在麦当劳,双方若有所思,脸色沉重。男的边按手机边摇头,女的一脸委屈,眼看眼泪挂在眼角了,颤抖的指尖还猛发简讯。这两口子分明在对话,难堪的话却说不出口,也许发出声音来,彼此比较容易失控。你坐在一旁有点感慨,曾经在你年轻时想都没想过,简讯ing分手摊牌,居然是现代版爱情仅余的一小片天空。 你和一位做学问很忙碌的老同学吃饭,他说他昨夜4点才睡,在网上论坛和陌生人挑衅抬杠,挑着抬着就放不下了。你好奇地问他都论了些什么,他说大伙不都在扯淡,从一、两个蛋嘿咻嘿咻地造着下一个蛋,这样就扯了一个通宵。有人说过,“虚拟”是“需你”,需要你来打发时间。你听了这一番话有点感慨,怀疑他枕边人独自在床上编织寂寞,论坛ing取代谈心,居然是现代版后婚姻仅余的一小片天空。 最近不爱写部落格了,你的同事却刚学会用手机Blogging。你忍不住笑他平日趣味低俗,不会是贴些三下流的段子和相片吧。他随即用手机拍摄了你点的客家板面,上载到他的部落格,前后不用几分钟。你不解这种部落格的存在意义,甚至怀疑谁有兴趣知道博主的朋友,哪一天什么时候在哪里吃了些什么。朋友说他偶尔在部落格撒一泡尿骂骂政府,就有许多人凑上来闻闻。部落格ing张扬生活点滴和一肚子牢骚,是现代版抒发情绪仅余的一小片天空。 有天,男同事把你唤到面前,在他的iPhone点点划划,开启面书炫耀他新添的图片。不看还好,看了不禁膛目结舌。『我的女友。怎样?』你看见你朋友的胸肌,和他女友贴身性感内衣的侧影,动作露骨接近低俗的程度。你想不明白他想发布什么信息给他面书上的朋友,但是你很清楚他们从此对他女友的三围尺寸了如指掌,对他的性生活充满了遐想。你站在胸肌旁有点感慨,面书ing曝露心态,居然是现代自我肯定仅余的一小片天空。 今天凌晨三时许郑秀文微博ing,剖白她和许志安纠缠了一辈子的情事。连随便打个嗝都有媒体报道的艺人,也使用微博来表明她对安仔和女友余德琳分手的立场。“有些关系,我实在惊动不起,也不敢惊动。纵使独居,我偶尔会感受到寂寞,也早习惯了跟寂寞混熟,我断不会因为寂寞而乱踩入一些不明的状况。”你不禁感慨,Sammi题为<仅余的一小片天空>的微博,竟是名人仅余的一小片天空。 (本文刊登于6/8/2010 《东方日报》龙门阵 )

用JZ8说一段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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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小心走入你梦里,可你已偷走我的淡定。 Lydia的《沙滩》上两排脚印,瞬间浪花冲散。稍后,两排脚印从新浮现,带着冒泡的余沫。 你是我舍不得拒绝的诱惑,兜兜转转了一生,这个时段,你把我捧起来,再把我铺陈沙滩上,所有的升降皆幸福,她唱着《幸福摩天轮》:“惊粟之处仍与你互拥,仿佛游戏之中忘掉轻重”,当你安稳地把我覆盖的时候。 为自己播一夜的JZ8,想感觉舒服,和沉溺于寂寞。你在彼岸,我在抽搐。“幸福不是每一天都有,错过以后要等很久很久”,我不懂,Lydia也许是对的,也或许,错过即使等很久很久,也不见得有。歌名叫《If》不是没有理由。 Cher Siang的琴键在《幸福摩天轮》确实带我入梦,入梦前我迟疑了片刻,仿佛流动的不止星空,而是虚幻的你的微笑。但是,我还是不小心裁了进去,一个比爱丽丝梦游仙境还要深的无底洞。 曾经是Lydia唱《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的心情,但那不是你的我。那像云捉摸不定的岁月,已然逝去,就在你眼神叠着我的眼神那一秒开始。即使现在你在彼岸,你即远却似近,恰如你把我腰带一勾,把我卷入你过分的溺爱,让我盘着你海洋的身躯,允许我沉溺浮泛,有点浪,有点蓝。 这样的歌声在想你的夜晚,分外性感。这样的琴声即使翻腾不安,最终依然沉淀。折一个纸飞机飞向你好吗,“不管未来怎样多变化,保留这牵挂”,Lydia的轻松叫《纸飞机》滑翔,螺旋盘转,然后在你手心落下。 当Cher Siang即兴独奏的时候,我走到窗边,走入深夜,歌声里我融入你的梦,梦里你吮吸我的每一丝情欲,化为一袭轻烟,幻化为一句:“明知道我不该爱你,为什么好像有联系,我也曾决意想忘记,一转眼偏又惦记你”。 (本文刊登于2010年8月HQ杂志)

扯淡哪有个准儿

一直想写一篇关于扯淡的稿子,写了才知道其实不好写,部分原因是不便举例,既然德国音乐节都会踩死人,更何况是说谁谁谁扯淡。另一个原因是,从平日博客和面子书的留言和评语,是可以看得出,那么张扬地表明自己对扯淡的立场,迟早扯淡反被扯淡误,说不定将来吭一声都换来扯淡之罪。 虽然深思远虑了,即便是扯淡也好,鄙人还是坚持谈扯淡,不为别的,纯粹是“包顶颈”的个性使然。中国人说的“扯淡”,指的是“胡说八道”或“吹水”,称扯淡者为“仙家”。但是,“扯淡”这个词汇真正理解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扯淡”其实是中国民间俚语,英文的说法就是“Bullshit”。本来,“扯淡”扯的是“蛋”,只是动物生产的卵暗喻了男人胯下,偏偏风雅之士热衷扯蛋,却不欲受胯下之辱,于是就把“蛋”改成了“淡”,扯蛋找到了堂皇的理由,让知识份子清雅地扯淡。 事实上,以上的解释是『百度百科』扯的蛋。我再查“淡”字,可解释为“淡话”,既是不切实际的空话,和“扯”拉在一块,就对成了亲家。 虽然扯淡怎么看都是件无聊事,可是一名叫Harry Frankfurt的哲学家就不这么想了。法兰富克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因著作《On Bullshit》走红,在十大畅销书榜蝉联了数十个星期,中文版有南方朔译的《论扯淡》。 法兰富克试图说明“扯淡”和“说谎”的分别:『扯淡并不一定说谎,却是真理最大的敌人。因为说谎的人知道何者为真,讲的却是假话。而扯淡的人既不关心何者为真,也不关心何者为假,扯淡的动机令人不解。』 换句话说,在一个民主社会里,一般公民觉得自己有责任对一切都有个想法。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怎么会对所有的事,都有深入的理解呢? 扯淡在某方面算是避重就轻,据鲁迅的说法:『所谓“扯淡”一词,实较难译。也就是没有可说而又强要说,即无帮闲的才能,有要做帮闲的事之类。』从咖啡店论坛到面子书较量,或是一些唬人的文章,足以见得扯淡并非新鲜事,却越来越有份量,甚至足以左右舆论操控时局,即使往往偏离真相。 社会无法容忍谎言,却对扯淡宽大为怀。法兰富克觉得扯淡比说谎对社会潜伏着更大的威胁,尤其是知识份子更因为优越的语言表达能力,和高深教育作为后盾,允许他们自信地扯淡。 把扯淡做学问本身没有什么不妥,事实上法兰富克这个哲学家不也在扯淡。就如我这篇关于扯淡的文章一样,扯淡哪有个准儿。 (本文刊登于4/8/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