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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续走回头

今年的最后一天。你们在哪里过元旦?怎么样过元旦?或者惯性地觉得是时候总结2010,计划新的一年。年复一年,你长大了,你成熟了,你年老了,每一个元旦都是交通灯,停下来望着红灯,你想,甚至不想,灯绿了,你继续走。 回顾一年,马华的事关你什么事?林良实的事关你什么事?再益的事关你什么事?教堂纵火黄明志呐呐呐关你什么事?林苍佑仙逝关你什么事?2010年的政坛像个鱼缸,鱼儿悠游悠哉,第二天死了,又有人把新的鱼儿倒进鱼缸,大鱼吃小鱼,有的成群结队,有的斯鱼独憔悴,水浊了,自然有人换水,鱼死了,扔掉就是。 放眼国外,刘晓波老远的在牢里,你以为在这里有人真的搭理?昂山淑姬为自由奋斗,你以为在这里有人真的感动?海地大地震,喊悲喊戚的,有几个可以在地图上明确指出地点?噢,也许你已经忘了海地大地震,那是2010年的事么? 别说远的,拉近距离,赵明福的事你还如当初一样愤恨吗?杨伟光的事你还着急吗?就像所有的娱乐新闻一样,地球上一些人的生命,不过是另一些人的消遣。红肿的眼睛,到底是为什么而哭泣?昨天的事,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容易忘记?关心的是别人的福利,还是要社会肯定自己? 大家喊着口号要化解种族之间的嫌隙,却各自紧抱着自己民族的包袱,无论是华族权益还是土著权益,各别穿着贞操带谈生育,不孕还怪对方生理有问题。但是,包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有纯净而完全没有混杂的民族文化吗?那各持己见所持的果真是“自己”的见解,不一定有扎实的历史认知基础。 至于宗教就更荒谬了。有个说法是,宗教的存在是为没有意义的事情提供意义。所以,当宗教在字眼上产生无谓的争执时,文字作为一种沟通的工具被宗教骑劫了。正如马基维里所言,“宗教是强者的靠山,是弱者的背垫,让主子安心当家,让臣民乖乖听话”。若没有人类经营,宗教是无法强大的一门生意。一旦经过人类各别的诠释,也许带几分私心,宗教最终不过是权力的工具。 走过2010,在交通灯前停歇。若人类依然为了证明自己永远是对的那个,而非保持Gestalt的完全心态去看待一切事情,绿灯亮了,我们继续走回2010、2009、2008、2007… (本文刊登于31/12/2010《东方日报》龙门阵)

只要对方永远是错的

有许多人平日对社会没什么贡献,却爱用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去评价别人,张家长李家短还不够,势必利用自己原本没有份量的话语,去干扰一件事情的发展,或一个人的行为,不为别的,只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即便他的长和短没有理论基础。 几年前,我有个朋友突然辞去工作,回学府从新学习另一门学问。其他朋友都有意见,即使没有深入探讨,也要表现得很关心的样子,然后在背后说:『有没有搞错,这把年纪了!』『这年头有钱不赚,讲兴趣?』 后来朋友毕业了,在一家小公司实习,每个月零收入。其他朋友觉得他们的诅咒灵验了,继续议论:『什么?读书不是为了要赚更多钱吗?』『哇,白做,够笨咯。』 一年后,他进了一家有名的公司,其他人的声音比之前微弱了,几乎没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后来,他到迪拜工作,赚取天文数字的薪金,其他朋友一律患上严重的失忆症,齐声共唱:『哇,发达咯!』『厉害,这家伙真有两下!』 当然,有些心有不甘的朋友,继续风言风语:『去迪拜?做死你来。』 这段过程,我的朋友都勇敢地坚持他的理念,默默承受别人对他不切实际的评价,他现在活得比以前更好。当初没有人想了解他改行的真正原因,即使知道了,也不愿意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设想。相反的,每个人都强行别人接受他的论点,更用自己的影响力去说服别人站在自己那一边。可是,没有人愿意看全貌,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心态不好。 许多人因为自己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所以开始消费别人寻开心。这算是发泄的管道之一,把注意力从自己的不悦转移到别人身上,一旦遇上和他意见相左的,就煽风点火把不关己的事贴上一副公正的嘴脸,用吃奶的力证明自己是对的,因为只要对方永远是错的,他才显得对。 当初朋友辞职时,有人对我说:『我觉得他这次错了,你说,他为什么无端端回去念书?』我看着这副公正嘴脸,抛下一句:『既然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凭什么说他错呢?Who are you to judge?』 所以,如果你觉得看评论长知识,不妨先想一想,批评的基础在哪里?我们生长在一个不成熟的环境,你说没有言论自由,大家却有为了批评而批评的权利。无论是身边的一些事,或电影、文艺、政治、社会评论,夸得跟朵花似的,可能是皇帝的新衣,贬得狗屎都不如,他连狗屎都没吃过。既然没吃过,凭什么举世皆浊你独清,众人皆醉你独醒? (本文刊登于29/12/2010《东方日报》龙门阵)

白毛吃嫩草

当然,这算不上新鲜事。只有“好马不吃回头草”的说法,可没听说过“白毛不吃嫩草”这回事。要是刚好有个叫白毛的,这么巧他家财万贯,这时候,若白毛见到嫩草不吃,反而被人笑话。 与泰益生死共存的网站 《砂拉越报告》 ,平日没有什么大志,却一天到晚专攻泰益的死穴,切中要害地狠狠点在他家族庞大的商业网络穴上,曝露他与家族在国外的亿万产业。这个近几个月才冒出来的网站,虽然来头有点神秘,却有着《维基解密》的爆料精神,处处彰显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的风范,深得求知欲强的网民爱戴。 最近《砂拉越报告》网站被袭击,据猜测是和一张美女照有关。网上的相片是泰益续弦的年轻黎巴嫩娇妻,穿着婚纱,戴了一身闪闪发亮的钻石宝石。据悉是骇客有组织性地集体拼命点击其网站,一直使到它瘫痪,无法运作。网站文告指出,这种攻击方式的花费比聘请顶尖律师更高。至于是谁这么豪爽请骇客打机,读者自然心里有数。 在这之前,《砂拉越报告》亦揭发一宗9000万令吉的土地交易,这片8800公顷的土地原本属于伊班族,说是泰益的儿子免费获得这片土地,再转手卖给联邦土地复兴与统一局。结果,伊班社群的家园无端端变了别人的油棕园,油棕镶成新娘子的颈上血红的宝石项链。 达官显宦续弦挑个嫩的没什么大不了,即使梁智强老牛吃嫩草搭上个女模,或者李敖和王小屯的29年的差距,都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当娱乐新闻看,饭后剔牙冷笑就是。至于杨振宁与翁帆的忘年之恋,应另当别论,因为杨振宁是才子,才子的夕阳是无限好的,绝对不允许有俗人近黄昏的落寞。 或许白毛是个吸金“财”子,所以不容有俗人近黄昏的落寞。大家在网上看了他的诸多豪宅,更有兴趣看豪门婚宴,是不是和他对原住民和华社豪爽的应承一样,有派糖果的时刻才分享到的豪气。 近日网上流传着一个YouTube视频,叫做 《血腥的财富》 ,说明了30年前最富有的砂拉越,如何变成大马其中一个最贫困的州属,调侃人民应该去问问ATM。这个ATM当然不是提款机啦,若吐得出钱来才好笑。ATM恐怕是大马最有钱的富豪了,他和他世界各地的豪宅一样的豪华,也和他豪爽的谎言一样的荒诞。 --谨以此文献给白毛当贺礼。 (本文载于《当今大马》23/12/2010稿)

让它雪让它雪让它雪

即使年复一年,圣诞歌曲还是不变,来来去去的那几首,依然百听不厌。其中有一首经典,叫《Let It Snow》。无论是Dean Martin或Frank Sinatra的版本,每次唱到let it snow let it snow let it snow 的部分时,雪花好比棉花,裹得好温暖。现在还有年轻爵士歌手Michael Buble的版本,他那慵懒的嗓子有几分Chet Baker当年的影子,在圣诞节期间听忒有味道。 “Oh the weather outside is frightful / But the fire is so delightful / And since we've no place to go / Let It Snow! Let It Snow! Let It Snow! ”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这种心态,无论外面的世界多无奈,关上门来平安无事,即便是百无聊赖。今年的雪下的不小,有个亲戚困在伦敦机场,现在不知离开了没有。今年的雪下的确实不小,我从寒风中走出来,天气还没见好。大雪就让它降,它绝不比阿米奴的亡魂和车内的巴冷刀冷。让它雪吧,反正赵明福的尸骨未寒。痛痛快快寒一次吧,让依然纠缠在种族关系那些食古不化的人们降点温,因为我们实在不需要分种族分彼此了。 刘晓波那张空凳没有刘晓波,垫子却比谁的椅子都要温暖,在诺贝尔颁奖礼上,“空”显得无比的饱满。这张空凳让世界下了一场大雪,人权在某一些角落寒风凛冽,自由的呼声高昂刺破冬夜。就像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毕竟,该下的大雪还是会下的。 昂山淑姬走出家门走进另一场大雪,会否再次被软禁,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看到昂山淑姬多年来在风雪中,坚持着争取民主自由。“真正的自由是免于恐惧。除非你能免于恐惧地生活,否则你不可能活得有人类的尊严。”温暖是冬天站在大雪中,也不惧怕,因为流自内心的体温,是最好的热茶。 圣诞前夕再听《Let It Snow》,发现裹着雪花的寒冷是无比温暖的。有种过度表现的热情,反而是打着温暖牌的冷漠。它的背后是廉价的伪善,所谓的关怀只是做一场秀,买个良心过得去,换个虚名,摆脱不了私心。对我来说,冬天的温暖很简单,它来自一个温柔的眼神,和一个不求回报的拥抱。 上周我带小孩到商场看圣诞老公公,付了10令吉

纪录片的记录之外

BBC拍艾未未的专辑纪录片我看了,显然是拍给老外看的。除了访艾未未谈他的作品和维权行为之外,按西方惯例,得找几个长相特别鲜明的艺术家,和有点娘的博物馆馆长,谈谈对艾未未的个人看法。最后再来个大团圆特写,拍老外们身体浸泡在艾未未的一亿个瓷制手绘葵花子里,快乐得差点笑成葵花。 后来我想想,这种纪录片和国家地理频道上的其他片子一样,都依照固定的格式拍摄。它不会从正面导入,从侧面影射,再从背面推敲。它总是把人物最有宣传价值的那部分摆在前头,接下去告诉你一些他个人的温馨小故事,然后加几个壮烈的历史画面,最好有个煽情的镜头,配上恰当的音乐,结尾的时候,角度要拉得比较远,人物就显得比较宽。看完过后,观众通常有如释重负的虚脱感觉。因为把你弄哭了,就要轻轻捧着你下巴,帮你拭泪。 我忒喜欢美国导演Michael Moore的纪录片。无论多严肃的课题都好,经过他的诠释方式,画面和旁白总是幽默调侃。他是纪录片里的主角,在追索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偶尔自问自答,有时却问了故意不答。就像什么姐姐和小朋友说故事一般,总得来个“最后大黑狼死了吗?”,小朋友兴奋地大声回答“死了!”。这种参与感是不分年龄的,而Michael Moore捉到了这简单却原始的秘诀。 我看过艾未未工作室拍摄的纪录片,感觉却很不一样。比方说《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和《老马蹄花》,就没有刻意设计的镜头画面。但是它们一点都不粗糙,相反的,因为看来随性拍摄,反而显得自然,不造作。但是,自然似乎不是件容易掌握的事。这话怎么说呢?有点像有个性的人穿白T恤牛仔裤,穿得似乎很随便,看起来却比别人有魅力。殊不知,此人的T恤牛仔裤讲究型、色、裁剪和布料,经过一番挑选过后才显得“随随便便”,非常自然。 BBC的固定格式纪录片是向普罗大众传达一个讯息,这个讯息对他们而言也许是陌生的,所以呈现的方式势必平铺直述,否则唯恐观众难消化。而Michael Moore的记录片课题往往很沉重,若他不以幽默的方式呈现,他的观众群可能缩小到一个范围之内,而非像现在这么普遍受落。至于艾未未工作室的纪录片,主要对象是中国人,他志在曝露一些被官方屏蔽的事件,除非你熟悉那个课题,否则身为一个外国人,你可能看不懂他的纪录片,但是它会令你看了想了解更多。 (本文刊登于22/12/2010《东方日报》龙门阵)

来来去去都是这些

有时,看时事好像看娱乐新闻一样,除非有什么鸡奸、光碟、噤声,或有人无缘无故被干掉了,黑箱作业不小心捅破个洞透光,还是涉及天文数字的不道德交易,不然就是泄得连泻药都止不了的密,这类新闻课题才能引起热议,才是扯淡的生动话题。 但是,很多时候新闻是枯燥的。除了一些常曝光的政客,或经年累月纠缠不清的课题,某些值得关切,却没趣味的报道,一般上难获得读者青睐。比方说,某少数民族的教育困境,某弱势群众的民生问题,即使有价值,不一定是新闻价值,因为少了酱料,这类议题的火生不大、炒不香。 现在,别说博客文章,即使新闻网站皆是按钮,提醒读者别忘了点击“赞”,莫忘了“顶”。赞一个,鼓励作者和记者,顶一个,表示课题报道够精彩。有些“赞”直接链接到面书,显现在你的朋友的页面,朋友因此点击看了你赞的新闻,可能因为你赞他也赞一个。这个“赞”的蝴蝶效应轻扇四翅,足以带动整个读者关注及新闻课题选择的系统,导致轻易过度强调某些课题,却选择性忽略一些值得社会关注的事。 于是,新闻传播效应几乎奠定了读者对社会的了解,而读者则间接地决定了新闻议题的选择。最近有朋友说:『新闻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没有什么东西看。』听到这样的话,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好看”的新闻才有看头。可是新闻都是据实报道,又不是有个导演和三五个编剧凑出来的作品,怎样才能“好看”呢? 姑且不谈传统媒体,纵观本地的某些网络新闻媒体,“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是否会把读者的新闻知识套在一个框框里,把网络新闻媒体那几个新闻从业员的视野,误以为是一个国家正在发生的所有事,和人民所关切的最重要课题。除了“来来去去都是这些”的课题之外,想做冷门课题的新闻记者,却无法像做一般热门课题一样,几个傻逼喊喊嚷嚷就是整个世界了。这非得花一番心思,把无趣的课题变有趣,把无情的读者变有情。 有些人认为新闻从业员不会主动挖掘课题,有些新闻从业员自觉有心无力。老实说,成功的新闻从业员不止报道那几条新闻,还能够应用生动的文字传达信息,从而带动群众的社会意识和知识。当然,从一个读者的角度来看,网络阅读讲究精简,文字要生动有趣,不是说把新闻课题写成肥皂剧,而是至少要读来津津有味。若都是密密麻麻的学术字眼,篇幅比台湾闽南电视剧还长,那与其按“赞”,读者恐怕按的是屏幕右上角的叉叉。 (本文载于《当今大马》18/12/2010稿)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看到“Sex by surprise”一词,真是有点措手不及。试想看,性如何surprise法?对方突然想和你做爱,令你措手不及?对方的招式前所未有,令你措手不及?对方从墙角拐弯处,突然跳出来和你做爱,令你措手不及?或是对方搂抱着你,突然喊一声『surprise!』,然后和你做爱,令你措手不及? 我试着把“Sex by surprise”大声唸出口,唸着唸着,发现一唸到“surprise”的“prise”时,总会自然地提高音调,再转下三个音阶收尾。如果这说法稍嫌专业,你可以想象打开家门扭开灯,沙发背后蹦出一群男男女女,出其不意地欢呼『Surprise!』。是的,就是一种令人惊讶却欢喜的感觉。 然则,把世界上的潜次序捣乱的“维基泄密”泄主阿桑奇,被逮捕的罪名起初是“Sex by surprise”,大家听到这名堂都surprise极了,因为罪名从来没有这么逗趣过,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到故事泄漏出来,说是阿桑奇在瑞典和一个女子发生性行为时,安全套破了。话说当时女人喊停,但是阿桑奇不搭理。于是坊间就流转着一种为阿桑奇打抱不平的说法,就是“这个时候能忍住的,还算人吗?”。 当然,这样荒谬的罪名只在瑞典“套”你,在别的国家破套,我想告的总该是安全套公司吧。所以现在美国国防部决定以间谍罪起诉他,反正人已擒拿在手,事情就好办了。 阿桑奇的欢喜结果为他带来麻烦,都是破套的天灾,和忍不住的人祸。反正阿桑奇本来都没有坐看云卷云舒的岁月了,和坐在地窟操作泄密的日子相比,四面起诉之歌毕竟是围堵不了他的墙。 如今,安华也caught by surprise了。要怪就要怪阿桑奇的威猛,令他泄的密都被当成铁证。围观者的鸡婆本质看得不亦乐乎,受害者却躲都来不及躲,只好纷纷辩解、否认,甚至乱了方寸。阿桑奇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掌握各国的机密文件,而且是上万的文件数量,如伊拉克的美军文件就有40万份,也难怪各国高干都caught by surprise。 话说回头,无论是阿桑奇的性行为,或安华的性行为都好,和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呢?其实都没有,因为他们并非为平民百姓提供性服务。但是,维基解密能给平民百姓带来什么呢?最少它能够证实,和安全套一样,科技上没有不能破的网,在审查无处不在的世界上,它给权力制造了压力,在黑箱的某一处打个洞透光。这让我想起一部电影,《I Know

跨越美好感觉

近日大家关心的不外是,国阵会不会举行闪电大选。没有什么比潘俭伟“美好感觉”的说法,更贴切地形容时机抉择的心态了。据《当今大马》专访,潘俭伟说:『要击倒一个由纳吉领军的且有自信的国阵,就必须拟定民联的选战策略,特别是寻找一些足可跨越”美好感觉“的选择课题。』 无论是谁执政都好,谁不想看到有利于自己的“美好感觉”局面,最好人民因“美好感觉”而奔向美好,拥抱美好,即便是飞蛾扑向美好也好,火生蛾灭,谁管得着。 无论是经过绞尽脑汁的设计,或无心插柳的形势,归根究底,当人民感觉美好时,时机不可能坏到哪里去。但是,感觉不一定是实际的。比方说,某商场大减价,货品一律五折,你怀着美好的感觉抢货,结果买了很多很多,却不知打五折之前,其实原价先起了一半。 所以,“感觉”不一定是真相,它有时是假象,除非你对它的本相了如指掌,否则局面将操纵于别人手里,而自己被玩弄于掌心。Sheryl Crow有首歌这么嘶喊:『If it makes you happy/ It can’t be that bad/ If it makes you happy/ Then why the hell are you so sad』。毕竟,沉溺在美好感觉,而后苏醒于残酷的现实,和从梦魇里醒来却发现虚惊一场,完全是两码子的事。 最终,是政治幻觉揽取了你,或是你沉溺于虐恋,走不出家暴后的温柔呵护?那得看你的智慧了。当操纵权势的一方吹美丽的泡泡时,相对的一方势必制造强力真炮,让人民经历实际的美好现象,而非纯粹虚幻的感觉而已。 在同一个专访里,潘俭伟也这么说:『在政治上,如果你在媒体上没有新闻,那么人民不会知道你有做工。』正面来看,一个做了很多工作却不为人知的人是吃亏的,而且吃亏得很不值得。但是这样的政客很少,除非他不善用科技和媒体,或者,媒体操纵在别人手里,他迫不得已选择比较弱势,或有局限的管道宣传。 恰恰相反,许多操纵科技与媒体的政客,没做什么工,或者做了很多,却是造福自己的工,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他确定人民认可,就必定大势宣扬美好的感觉,把美好的给了你,把丑陋的留给了自己,做足表面功夫,削弱真相的透明度,时机一旦成熟,一切皆操纵在他手里。 国阵的自信或许制造了片刻的“美好感觉”,民联也不可能继续沉溺于308的“美好感觉”了。经历了一切,政客万万不可低估选民的智慧,我们要的不止是跨越

想像约翰列侬

8号那天恰逢约翰列侬遇刺30周年,网上都是他的纪念文字,叨叨念念的,还不是那把38左轮手枪闯的祸,害得大家30年来都在这一天imagine all the people,想像得无处可逃。 不是我撑年轻,披头四毕竟不属于我的年代,听他们是后来的事了,所以感受不到披头四年代的疯狂。有趣的是,提起披头四的时候,总不能不提约翰列侬,因为他怎么说都是乐队的灵魂人物,可以说,没了约翰列侬,披头四就不对味了。但是,你可以谈约翰列侬而不提披头四,这很不一般。比方说,你谈Liam Gallagher总不能不提Oasis,谈Thom Yorke不能不提Radiohead,但是约翰列侬的个人魅力,让他和披头四混成一格,单独时却自成一格,能做到这点真是不容易。 如果他还活着,已经70岁了。我常在想,张国荣要是没跳楼自杀,他70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约翰列侬被枪杀那年才40岁,张国荣生命结束那一刻不过46,都是在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定格,若70岁还不死,搞不好反而没有人在乎他们。 8号这天谷歌把图标“Google”变成播放器,点击“e”可观看《Imagine》的动画视频。为了纪念他70岁诞辰,2009年英国制作的列侬传记电影《Nowhere Boy》,今年十月在美国上映。纪念约翰列侬30年不断,回头看他和小野洋子的合照,无论是亲昵、赤裸,或两口子躺在床上向世界宣扬和平都好,你可以说他眼里都是世界,也可以说他不把世界看在眼里。 年轻人总讨厌年岁稍长的人说,这年头没有滚石乐队、Pink Floyd、鲍勃迪伦等实力的乐手和乐队了。但是事实如此,2010年寻找约翰列侬的魅力,连个张国荣都得不到。2010年的年轻人不care,约翰列侬那种能够改变一个时代的思想的人物,已经幻化成奇异的碎片。一个强烈的魅力破裂成琐琐碎碎的才华,你可以称它为百花齐放,对我而言,那是千千万万个泡沫,在艳阳下美丽得刺眼,却轻易地瞬间破灭。 当个人魅力在西方没落的时候,它逐渐在东方升起。迟到的中国正在延续六、七十年代西方个人解放的巅峰,因挑战专制政权的压抑,而挤出创意爆发的牙膏。从艾未未、刘小东、左小祖咒、韩寒等,到火红的各路博客,个人魅力把视觉、听觉、知觉刷得光鲜亮丽,偶尔还嗅到清新的薄荷味。 (本文刊登于10/12/2010《东方日报》龙门阵)

为无名山增高一米

图片
当我听到独立世代摩天楼的计划时,不知怎的,我想到了左小祖咒和那张摄像。噢你误会了,那绝非钢骨水泥的图像,而是北京妙峰山顶上,几个光腚的哥儿们,叠成婚宴蛋糕似的,就这样的,山因此高了一点。 最近好友从中国带了本左小祖咒《忧伤的老板》给我,我还为了这本书,乐了好几天。每每想到左小祖咒,就为了自己的无良下载而内疚一番,然则,不这样我又怎能一面写稿,一面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呢。 中国出版的书籍真是越来越精致了,纸质、设计、字体不再像当年。记得曾经从包包里掏多几个钱,全为了一本书的美感,如果选择允许,总不想省几个钱,把大陆版粗劣的印刷本捧在手里,深恐亵渎了文字,冒犯了作者。 翻开《忧伤的老板》,掉出一叠零零碎碎的附加品,海报、歌谱、腰封,惊艳瞬间,房里散了一地的光腚哥儿。书本正好摊开那一页,左边叠的是人体,右边那一页同样的构图,叠的则是几只健康到白里透红的猪。 别问我为什么此刻又想起了摩天楼。叠光腚哥的叫做《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叠猪仔的叫《我也爱当代艺术》。这不全是左小祖咒一个人的创作,话说几个搞艺术和音乐的聚在一块,效仿纽约东村的格林威治村,搞了个北京东村的名堂,把创作玩在一块。 作品中出现了十个人,但是策划和主创只是三个人,左小祖咒、孔布和张洹。后来作品火红,老外酷爱,卖了很多钱。至于叠猪仔是否卖钱,我就不知道了。卖钱的东西往往会引发不少纠纷,总有把《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的荣誉占为己有的没格家伙。但是我相信,没了《为无名山增高一米》这样的一个题目,会心肯定剩下半个笑。 好的艺术作品很奇妙,明知玩了、看了、笑了过后,实际上不能怎样,可是点子留在心里很久很久,有种刷新屏幕的清新感,或者是苦闷的日子里,大街走过一只长颈鹿。怎么说都好,行为艺术给人留下的印象,往往比网上鬼哭狼嚎来得见效。 近日总是看到报道,说上街喊喊的活动“仅”多少人出席。也许,就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东村”,不够出点子的傻逼,门扯不够开,仅仅一个隙缝,透不过光。在创意这一点上,我们显得多么苍白。 (本文刊登于8/12/2010《东方日报》龙门阵)

加密解密之战

12月2日6点清晨开启推特『维基解密』发了个推如此表示:“维基解密是首个全球性的Samizdat运动。即便歼灭真相依然会浮出水面。(WikiLeaks is the first global Samizdat movement。The truth will surface even in the face of total annihilation。)” 这样的宣言有点意思。Samizdat是苏联一个草根基层对抗官方出版审查的运动,把受压制的文学作品和杂志,用手抄拷贝的方式于民间流传,换句话说,是地下出版刊物。 苏联异议人士Vladamir Bukovsky曾经用寥寥数字,描了写Samizdat运动: 我创造了它, 编辑它, 检查它, 出版它, 分布它,结果 因他而受牢狱之灾。 当年Salman Rushdie的《魔鬼诗篇》被穆斯林指责为亵渎神灵,不止引发了国际争论,还导致不少死伤,包括译者和出版人。结果,这本书还是化身为Samizdat手抄本,在穆斯林国家的黑暗角落,总有一个好奇的读者挑灯夜读。 『维基解密』用Samizdat来形容它爆料的行为再适合不过了。如今,科技允许言论自由以更快更有效的方式,把讯息扩散到世界各地。无论你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只要谁随时爆料,网上的读者即时收到。 当然,受威胁的一方或多方,总想尽各种方式阻扰。比方说,请骇客侵袭网站,列它为恐怖组织,或更直接的,索性拿人。12月1日国际刑警组织发出通缉令,要缉拿『维基解密』的创始人阿桑奇。因为『维基解密』公开的机密文件,范围之广令人膛目结舌,害得各国干要如坐针氊。不过阿桑奇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他的行踪飘忽,甚少两次在同一地点过夜。如今,阿桑奇比007占士邦还神奇,泄密事件比好莱坞电影的剧情,更叫人翘首期盼! 『维基解密』在推特上的自我简介是“We open governments”,它撕开了各国的面纱,让人看到国与国之间赤裸裸的关系和交易,揭发不可告人的秘密。读『维基解密』爆各国高干的私密生活,简直比娱乐迷看《壹周刊》的八卦更痛快。 Samizdat地下出版刊物的手抄岁月,演进到今日网络的机密文件曝光,很明显的,流传的方式从手递到点击滑鼠或触摸屏幕,时间已经缩短到即时接收信息。如今,“秘密”一词已经是古文了。 我找到了它, 揭露它,

自掌嘴巴为哪般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然则,老马一思考,全民就发笑。 根据《当今大马》报道,马哈迪为首相纳吉的“一个大马”设下的定义是:忘记种族背景,操单一语言。乍听之下,说辞似乎不含任何功利目的,但是甭说外国人,单是大马人民看了老马对“一个大马”如此忘我无我的诠释,没有不嗤之以鼻的。 作家米兰昆德拉1985年获耶路撒冷文学奖时,在颁奖典礼上的演说,引用了这句犹太人的谚语“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当他讲解为何上帝会发笑时,他说:“因为人一思索,真理就躲开了他。”在这里,听到上帝的笑声是件好事,表示想像力不受真理控制。这份讲稿后来收集在《小说的艺术》的最后部份,米兰昆德拉认为这是他“对小说与欧洲所作思考的最后句号”。 至于老马的思考本身和老马本身,从来不打算划上句号,若问老马他有完没完,恐怕回答是没完没了。为什么我说老马一思考,全民就发笑呢?因为“忘记种族背景,操单一语言”这话,来自几十年前就著书维护马来人特权,写得句句铿锵有力的那一本《马来人的困境》的作者,你说,老马他自掌嘴巴为哪般?若他以为华美的说辞能蒙小孩,别忘了他挥一挥手,也带不走他和土权的亲密关系。 白天我思考你,黑夜我思考你,思的还是那个你,只是如何把你,思得诗情画意。“忘记种族背景”是忘了我还是忘了你,“操单一语言”是操我的还是操你的。老马批评首相纳吉提倡的“一个大马”概念模糊,但是同样模糊的操哪一种语言,老马他可没有好好说明。害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效仿邻国的李光耀李资政,会选择英语作为主要用语?太不能了吧。 这时,我不禁想起米兰昆德拉同一篇讲稿里提及的一个字眼,就是被遗忘的agelaste(英agelast)。据他所说,这词指的是“不快活的人”,意思是说不苟言笑和没幽默感的人,并说明这种人的“残忍”足以影响作家创作,因为他们坚信所有人,都应该一致思考着同样的东西,而这种人往往令身边的人不愉快不和平。 在我看来,幸好大马人民天生就有苦中作乐的本能,即使老马或任何一匹马矫情伪善,甚至出言就有马来短剑的弯曲和锋利,人民知道上帝笑不出声,人民总也代祂笑了,不为什么,纯粹只因为好笑。 (本文刊登于2/12/2010《东方日报》龙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