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玫瑰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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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说过:『杀一个人是谋杀,杀百万人纯粹是统计数字。』然而这一周在柬埔寨,这个统计数字将面对司法正义的审判。
摄影记者Nic Dunlop在1999年找到这位个子瘦小、脾气有点怪的Duch,并成功的把他送上法庭。面对Nic,Duch可以自在的把当年当狱长的事娓娓道来,一点也不在乎他在Tuol Sleng S-21集中营屠杀16,000人所扮演的角色。这一次审讯判若过期已久而无法兑现的支票,民意调查显示,三分一的人民不认为司法是中立的,四分之一则认为司法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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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在柬埔寨买了一本书,《In The Shadow Of Angkor》。这本书收集了26篇当代柬埔寨作家的文章。其中Soth Polin 在他的一篇名为"The Diabolic Sweetness of Pol Pot"的文章里说,波帕当年在课堂上教他们法国诗人Paul Verlaine的作品。和Verlaine一样,波帕能够用文字赢取他的学生的欢心。许多人知道红色高棉的惨无人道,却不知波帕的屠杀是温柔的刀。他善于应用语言和文字作为宣传工具,制造谎言与假象。
波帕的残酷与温柔交织缠绵,他用他魔鬼的甜蜜荼毒百姓。他屠杀,然而他的武器是美丽的诗篇。他甚至于扭曲佛经,编出自己一套荒谬的哲学,如:『留下你我得不到什么,毁灭你我也没失去什么。』这类侵略少男少女纯真笑容,然后纵容他们自以为是为了正义而杀的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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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当年希特勒命令犹太人挖坑自葬,他站在高处观望整个过程,身边总是有个爵士乐团奏乐,节奏轻快地把疯狂合理化,甚至在他屠杀的理念里莫名其妙的得以升华。
S-21集中营本来是一间学校,就如波帕和Duch本来是教师一样。后来柬埔寨共产党改造成监狱,囚禁数以万计批评政府的异议人士,他们在这里惨遭虐待、饿死、杀害。如今这里成了“赤柬大屠杀博物馆”,死亡的记忆平面的挂在墙上。我终于看到了,疯子杀人用的是血玫瑰的刺。
Chapei (Prach Choun)
(本文刊登于20/2/2009《东方日报》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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