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前后生死朗读


把书架上蒙尘的《生死朗读》(The Reader)取下,十多年前的著作当下又红了起来,由《The Hours》的导演Stephen Daltry拍摄成电影,并获得今年度奥斯卡五项提名。我手上的是1997年的英译本,原著1995年初版。曾经是律师和法官的德国犯罪小说作家Bernhard Schlink,改变一贯的作风,写了这部引发争议的大屠杀后意识小说。

故事从15岁米高和36岁汉娜的情欲之恋说起,每一次会面汉娜要求米高朗读文学作品。于是他越读越起劲,她愈听愈陶醉。朗读遂之变成他俩性爱的前奏曲。

这本小说提出一个令人争论的议题:汉娜是选择性惨无人道,抑或不自觉的在执行任务?在纳粹灭绝人性的制度下,像汉娜这样的普通平民比比皆是,他们是刽子手,还是受害者?

米高以他少年时与汉娜的性关系为辱,汉娜以不识字为耻,德国人以历史上抹不掉的大屠杀为耻辱。时至今日,依然有许许多多德国人承载着这沉重的民族羞耻包袱。一个懂得羞愧的民族,潜意识里已经承认错误,这是个难得的优秀品德。因为承认而羞愧过后,才懂得反刍,而正面反刍正是社会进步的前提。

话说到这头,难免反观目前的 政治时局。当人民质疑宪法可否为民主制度带来保障时,『无赖政治』的产生是否意味着人们已经丧失了『羞耻』的本能?跳槽的议员可以没有立场的成为人家手上的棋子;有人在统领江山的前奏,摆明了不择手段是他扭转乾坤的政治伎俩, 一副你buy 不buy与我无关的姿态。如履薄冰的高尚品格(nobility),原来是那么容易破碎。

正因为政治人物的价值观在蜕变,汉娜身为文盲而蒙羞的心态,才显得难能可贵。她在狱中自学识字后,读了一本又一本大屠杀幸存者的自传,终于明白自己犯下良心无法原谅的罪行,最后带罪(guilt)羞愧的自尽了。

音乐:Nico Muhly

(本文刊登于13/2/2009《东方日报》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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