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
我被框在柬埔寨的废墟,所有繁华过堂皇过的岁月,停驻成一幅单调的黑白画面,看了心碎。这时一只白鸽飞过,停在不远高高的古迹上,静静的望着我,沉寂得有些可怕,安详得教人慌张。伸出手白鸽你靠过来,他扑扑翅膀只换了个地方,停得一根羽毛轻轻落下。
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个下午。白鸽和我,还有一堆掉了头缺了手的雕像。一切像很久以前,一切又像多年以后。披着橘色袈裟的出家人,光着棕色的膀子缓缓走过。身后跟着前世的承诺,随着身前来世的步伐。每一个轻盈的脚步,居然廝磨一地的尘沙。摇曳的袍子撩拨今世的平凡,飞一天紊乱的情伤。
出家人坛前点一支蜡烛,望着一闪一跳的火苗,蜡泪烫脸烧心,蜡心燃结蜡花。白鸽悄悄在我身边飞落,羽毛不经意的轻抚我脸颊,触动是火速的煽惑,潸然蜡泪,灼热情感。我说鸽子啊,你翅膀别扑得太够劲,把火苗熄啦。这可是来世的许愿,来世的期盼。出家人此时跪下默默吟诵,逐渐替代了我对白鸽的呢喃。
就这样的一个下午,也可能是一万个下午,前尘后路,无始无终。白鸽飞过,白鸽降落,白鸽飞走,白鸽回首。我就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他。多年以后,化成遗迹,碎成石砾,吹成沙粒。白鸽你有天老去,记得躺在这一片土地,与我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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