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南河的战士



在谈砂拉越巴南(Baram)之前,先说巴贡(Bakun)水坝上游的一个灵魂人物,他是Naha Jalei长屋的屋长Bato Bagi。建巴贡水坝时,砂州政府把15座长屋的村民重置在Sungai Asap但是Bato Bagi拒绝搬迁,并带领其他3个长屋的代表,采取法律途径捍卫他们的土地权。官司目前还在进行着,可惜Bato Bagi辞世了。在村民眼里,他永远是一位战士。

我想,我们城市人很难明白这种情操。我们会说:『喂大佬,点解阻住地球转啊?我们国家在转型在发展,你一根筋地说这是你祖先的土地,我们怎样发展、怎样达致2020宏愿、怎样打造一个先进的马来西亚啊?』

巨型水坝受惠者是谁?
 

这说法没错,如果发展受惠的是人民,而非仅仅几位权贵。联合国开发计划联署把“发展”定义为“发展的基本目的,就是创建一种能够使人长期地享受健康和创造性的生活。发展是人的发展,为了人的发展,由人去从事的发展。”换句话说,“发展”是为了改善人们的生活,而非使人们的生活条件和素质恶化,或者选择性边缘化某些人群。如果“发展”带来环境污染、破坏生态、导致人民陷入贫困,非常不幸的,“发展”一词被劫持了。

巴贡水坝已经开始操作,我们期望伟大的高发电量,照明一个马来西亚的前方,可惜它太刺眼了。和一行人拜访砂州巴南,在美里和计程车司机搭讪,他说:『水坝好啊,这是发展啊。原住民?赚了一点钱很快就花完,他们这种人是这样的啦。』事实上,大部分长屋没有电水供应,居民唯有收集雨水代替干净的自来水,而晚间则使用耗汽油的发电机发电。

首相纳吉于2010年已表明,巴贡水坝将提供240万千瓦(2400 MegaWatt)的水力发电供应,给予铝制炼厂及再生能源经济走廊(SCORE)。但是考察报道显示,万年烟的铝制炼厂导致附近的居民健康每况愈下,症状包括呼吸困难、咳嗽、哮喘、皮肤病等,生计受损,厂周围200米内寸草不生。

「发展」被劫持


有些困境是城市居民无法想象的,因为它不是我们的“common sense。比方说,巴南区的Rumah Sakai,是一间住了很多户本南人的小木屋。到访时,好奇大白天小孩都在家,于是便问:『为什么小孩没上学啊?』瘦骨嶙峋的本南妈妈微微一笑,答:『因为下雨。』下雨不能上学吗?她不假思索的回答:『Tak ada payung。』我顿时怔住了,怎么从来没想过,世上会有没有伞的人呢?

巨型水坝的受惠者究竟是谁?那是一个庞大的问号,它庞大如建水坝而开发的森林范围,如数以万计失去家园的原住民,如巴贡水坝伟大的240万千瓦电力。

巴南水坝建成后,巴南区的村民将面对的问题,何止于雨伞而已?届时,26个村子将被淹没,2万人受影响。试问,26个村子的2万人能搬迁到哪里去?借鉴巴贡水坝的居民重置计划,15间长屋的95百人受巴贡水坝计划影响。我们发现,许多居民迁入别人的村子而受到排挤,而且,重置区的周遭环境不宜耕种,长屋从建筑到设备和面积都极不理想,因此给住户带来不少麻烦。当生计已成问题的时候,再掏腰包修建房子是个不能负荷的水坝重量。


巴南水坝将影响更多村民,加剧贫困的现象,2020宏愿泡汤了,一个大马的先进呢?

“发展”一词被劫持了、被利用了。它是否甜言蜜语误导着我们,心甘情愿牺牲血汗钱,供养一小部分权贵?人权律师Harrison Ngau说:『我们必须向我们的祖先学习,他们是勇敢的战士,愿意为了捍卫土地而视死如归。』

 Fight like warriors,他说。到了最后一刻,巴南河的战士们请坚守岗位。你们纹风不动,把头一昂,用犀鸟锐利的目光,横眉一剑戳穿贪婪的心,划一道长长的血,于巴南河源远流长。

(本文刊登于15/4/2012《东方日报》文荟)





“Save Rivers Newtwork (砂州)上周带领纪录片工作者(周泽南与吾人),专栏作者(吾人)和网路媒体记者(当今大马的李伟伦和John) 组成的考察队伍,直捣巴南水坝建坝地点, 巡察这座估计将淹没26个原住民长屋 / 村落的巨无霸工程,将如何影响当地的社会结构,生计,教育和文化传承。” (周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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