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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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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人类有个特征,就是集中力持续时间很短。不说读书破万卷,读过经典文学的年轻人几乎灭绝了,看轻阅读短篇小说的有一些,连夜抱着安伯托艾可的《罗安娜女王的神秘火焰》500页长篇小说啃是疯子干的事,即使看轻松张曼娟也给新新人类笑话,嫌土气。 新新人类很自我,只读他想读的。看《红楼梦》不如上网浏览发春梦,读《水浒传》不如想不做就很多钱赚。他要和别人不一样,衣著行为标志着个性。不过别以为他没有主张,他和一小圈子人有着共同嗜好,你别指望他跟循你设下的规范。 这么一来,文学作品的生涯走到了瓶颈,文学杂志的生命早已枯竭,无论多么坚持维护传统的文学方式都好,最终还是落一场空。可是,要说阅读风气差其实不然,只是阅读的方式换了个方向。 台湾诚品出版的《好读》杂志去年出版三月的第85期后停刊,一直到今年二月改版重发,文学只占杂志的一小篇幅,但是阅读的讯息潜伏在其他主题的字里行间,可见编辑用心良苦,经观察爬梳后,针对新新人类强调个人风格的趋势从新出发。 美国亚马逊在2007年推出的电子书Kindle改变了阅读方式,面积比一般英文平装书小,上网购买再下载书籍内容。如今Kindle增加中文显示功能,方便中文读者使用。然而,这只是文字作品换了件时髦外套,和最火的科技酷玩挂钩,帮传统书籍设置另一个阅读管道。 然而,真正的新生代文学内容和格式改革,相信会从一『本』杂志开始。杂志名为《Electric Literature》,创办人是两个美国的年轻小伙子,38岁的Andy Hunter 和26岁的Scott Lindenbaum。读者可以从传统平面杂志、Kindle、电子书和iPhone阅读此杂志。EL下个月开始推出有声读物版本,同时,一位叫Rick Moody的作家将连续三天在Twitter “tweet”他的小说。 第一期的EL在六月推出,阵容包括了《The Hours》的作者Michael Cunningham,因内容具高水准和革新的行销方式,获得各界的好评。『每个人都在使用减缩的文字格式,可是文学还未作出转变配合。』Andy Hunter说:『短小精悍的创作才能在这忙碌的时代发挥作用。』 两位编辑标新立异地邀请作家创作一个句子让动画制作人诠。简短的句子配上一、两分钟的动画,文字精彩,摄像生动,激发联想,不止为严肃文学找到出口,还与其他艺术格式联手合作,垂死的文学寻获一...

赤的疑惑

你看着那只长发披肩的老虎,凝视她修长的大腿,老虎的小蛮腰曾几何时如斯性感,你赶紧把眼睛戴上,目光敏锐地搜索任何不小心曝光的部位。你有点失望,因为她举着一张卡片遮挡了某个部位;你觉得扫兴,因为其他关键部位也作了防范措施,在彩绘底下密不透风。 你没留意野性背后传递的意识,或许你隐隐约约读到什么动物什么善待的字眼,可谁在乎,只要Amber发飙怒吼,你就撅着伤残的尾巴乖乖躺下;只要她虎眼一瞪,你舍不得捂住眼按耐不住心花怒放。你甚至没看到她胸前卡片写的标语,你只想穿透卡片想像另一番风光。 就算大马名模Amber Chia的中文名谢丽萍非常一般,好像台湾名模林志玲的名字粗俗平凡,没关系,你说,问题不大。虽然Amber说她『深深体会到动物被囚禁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但是你不理会动物适合生活在什么环境,反而是囚禁的暧昧字眼教你痒了不晓得往哪里挠。 你认为大马的谢丽萍比台湾的林志玲强,泪眼盈眶就换来了世界大模特儿公司的超模大赛经销权。你说林志玲色既是空的境界你很喜欢,可Amber的智慧与能干让你湿透的床单显得比较高档。无论是的惹火的雌虎谢丽萍,或记者会上裸露香肩的Amber Chia,都是你梦想中完美的女人。 你说别低估你对女人的评价,毕竟你也喜欢中国新生代画家刘小东的《樱花树下》。画中八个穿西装的日本绅士在樱花树下享用一餐女体盛,寿司摆放在赤裸的女体身上,垂涎三尺之余男人依旧道貌岸然。刘小东的画卖价这么高,显示你的品味不至于太差。食物与女体的艺术在日本有着悠远的历史,樱花是女人,男人是武士。男尊女卑,你觉得中国人的食色性也亦不过如此。 你还说女体与公益活动的关系不止是东方人的权利,西方国家的反虐待动物组织,不是屡屡以反貂皮大衣和皮革时髦制品的名义,叫女模一丝不挂吗?虽然这类宣传广告看了很多遍,你上回到欧洲旅行时还是圆了你多年的梦想:买一件皮革夹克,穿上它站在巴黎铁塔下摆个甫士照了相,帅煞! 虽然你始终不明白,赤裸的女体是否能够成功呼吁什么自然环境的醒觉运动,但是你很享受,这种主张连带的感官刺激。即使Amber的全身老虎彩绘有点廉价,标语写了什么不打紧,甫士稍嫌三级也无所谓。当赤裸有了借口,女人脱了也高尚。 (本文刊登于27/10/2009 《东方日报》龙门阵 )

浮想人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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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大马缺少一个人文空间。』我想起纽约某后巷有家小咖啡馆,下午很静,生意比较淡。咖啡馆有个戴玳瑁色镜框眼镜的男子,叫了一杯咖啡躲在角落专注地看小说,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像极了地铁涂鸦的画。 坐在咖啡馆外抽菸的两个女子,似乎在讨论着一场音乐会的某个细节,桌底搁着一个诺大的大提琴盒。咖啡馆的落地玻璃窗上贴了一张黄色的传单,原来那个周末晚上十点咖啡馆地下室有一场爵士演奏会,一律不收入场费。 女招待长得很别致,闲聊两句才知道原来她是个百老汇的演员,演着一些小角色,同时在咖啡馆工作赚取生活费,等待出位的一天。 前面大街的某画廊正展出Robert Mapplethorpe的遗作。画廊内限定参观者人数,门外排长龙等待领号入内的人站在队伍里闲聊着,毫无厌烦的迹象。他们期待着欣赏Mapplethorpe的黑白裸体摄像,主题是黑人和白人的同性恋者、性器官和花。 台北台大附近文化气息浓厚,我和作家谢鹏雄的女儿要好,他带我到台大参观。过街走隧道,隧道里摆着个小摊子,卖的是文学经典和一些罕见的著作。谢先生硬要我买下《东周列国志》,劝我书别看得太杂,要专。他听说我读过曹又方,当年她还健在,谢先生兴致勃勃和夫人说:『我们把曹又方请来我们家吃个饭,如何?』结果谢太太白了他一眼,我就这么错过了认识曹又方的机会,否则饭桌不失为交流的空间。 创办香港《号外》杂志的陈冠中写过一篇文章,说起60年代香港最大的商场海运大厦里,有个叫作『巴西咖啡』的卖饮料空间。陈冠中说玩音乐的林敏怡甫从国外回香港,去到『巴西咖啡』当场就晒:『虾,乜呢度就系巴西?』 每天忙着挣钱的香港人谁有闲去泡咖啡馆,更何况是60年代?后来『那些有长时间不进食本事的文化青年』,发现这家咖啡厅叫一杯饮料就可以坐半天,就把它作为一个『共同泡点』,成为波希米亚青年文化交流的中心。 吉隆坡的文化街,以往举办的一些文化活动显得有气没力,如今书店搬迁了,留下依稀的文化轨迹。本地有个文人一直以来有着办文化沙龙的大志,搞了好些年的饮食生意,志在设立一个类似『巴西咖啡』的小布尔乔亚场所,以便联系各界文化人士,可惜管理不当,大志终归是大志,泡点也泡汤了。 有一次在Bangsar的Silverfish书店看到老板和几个英语界文化人坐在一块,谈论国油音乐厅的票价太贵。想想八、九十年代的《椰子屋》杂志,算是曾经塑造一个人文空间。大马的波希米亚青年胡士托了那么一段...

古龙的小说搬上银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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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题目不是我杜撰的。凡是熟悉本地音乐创作的人,都很可能想起这首歌,尤其在这『痛心友情变质』的时候,特别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梦醒时分。 『就在一九八某年有时远在天边有时近在眼前』,陈绍安捧着一支吉他在台上用他那福建腔的业余歌手嗓音,唱出:『古龙的小说搬上银幕/男主角是非常残忍的动物/有时砍掉我的腿/有时砍掉我的手/有时砍掉我的头/当漂亮的阴谋正在酝酿的时候/他们都表现得很温柔/在变幻无穷的舞台中扮演楚留香和陆小凤。』 说文人好夸大,一点都不夸。陈绍安除了当年客串写歌,至今仍是一位文字工作者。无论是一九八某年或二零零九年,武侠小说里砍手砍脚砍头砍蔡砍翁的镜头,即使真的搬上银幕砍个痛快,最终也会被电影审查局砍得干干净净,观众在大银幕上看不到的,只好买翻版碟或上网看个过瘾。 文字可以诠释,文字可以暗示。到底文字是真的,还是人是真的。把人写进了字里,字也就活了。文字活在人的日子里,人却活在文字里。无论翁总还是不是翁总、蔡头还是不是蔡头,很多事情还是意『廖』不到、许多是非还是『芬』不清楚。 『在动荡的江湖中/常有虚伪的英雄/把我们的美梦涂成灰色的天空』。文字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读者爱怎么读就怎么读,即使身不由己,也事不关己。可是从政一点都不文艺,从政反而是权势的瘟疫。 是雷同抑或巧合,这首一九八某年的歌有一段说:『某一个大人物在某一个领域扮演三少爷的剑』。江湖无处不在江湖在心中,所有的恩恩怨怨,毕竟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权势?所谓武林的刀光剑影,英雄是真英雄,义气是真义气,忠奸黑白分明。偏偏政坛上的权势游戏,只有飞檐走壁的比拟,没有侠义正气的风云。 只要谁愿意『问君能有几多愁』,必有人答『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果真如此,满满一江的愁,长长向东的痛,那么满那么长的愁和痛,简直教人活不下去,更何况是留下不走?文字夸大的毛病,即使比刀还利比剑还锋锐,一旦古龙的小说搬上银幕,恐怕男主角的面目越来越模糊。无论是《流星•蝴蝶•剑》或《三少爷的剑》,天剑和绝刀只活在纸上,人间不见楚留香。 (本文刊登于21/10/1009 《东方日报》龙门阵 )

歌词算不算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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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经听一首歌,因它的歌词而感动。我们曾经把歌词背得滚瓜烂熟,为它哭湿了枕头。我们读过数不清的小说,还记得哪几页留下了泪痕。曾经为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彻夜不眠,也尝试为林夕的《红豆》颤抖。读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读到虚飘飘乱了主意,读高行健的《灵山》不甚了了却津津有味。可有那么一段岁月,我们的灵魂随着罗大佑飘来飘去,宁可为了崔健而《一无所有》。 歌词是不是文学?10月9日《东方日报》黄金城在 一文,说卜狄伦至少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八次,提到歌词是否算是文学的争议,并举例现今学院中文系研究的文学经典,如宋朝柳永的词,当年只不过是花街柳巷的流行歌辞。 台湾有个水电工出身的方文山,自从成为周杰伦的专业作词人后忙得不得开交,自家的水电也得雇人打理了。他的作品有卡拉OK 的热门歌曲,如 、 、 。若到城里纪伊国屋一看,你会在董桥的著作旁发现方文山的《中國風—歌詞裡的文字遊戲》。 关于歌词算不算是文学这回事,不妨问问余光中,因为是他把方文山的歌词收入台北县的语文课本。在一份晚报的专访里,被问及方文山作词、周杰伦演唱的 据争议性的语法和历史错误时,余光中的看法是:『喜欢就行,不必过于讲究。』 除了台湾, 也被列入山东高考试卷,试题考查学生对中国瓷器悠久历史的了解程度。 的时尚『古典』魅力同时入侵高等学府,清华与北大的招生测试有道题问:『周杰伦 的歌词“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有什么语法错误?』 你怎么看林夕的 ?从蛋糕玩具接吻生病天亮数到天黑,『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和『大风吹爆米花好美』的移动画面描绘人的一生,相信你的感动会真切过读北岛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是的,北岛正是中国人问鼎诺贝尔文学奖的唯一希望,无奈一年又一年,他与卜狄伦肩并肩和百万奖金擦身而过。 歌词算不算文学?问题的核心仅在技术上的差异,即使划分了界限也划分不了感动。近年来除了从瓦砾石块的乱岗中,挖出一具具尸救活再捧红,有谁在乎诺贝尔文学奖是否带来文学的感动。毕竟,文字无论以什么形式呈现,一部不朽的作品,被肯定的价值终将活在读者的心中。 (图:林夕) (本文刊登于16/10/2009 《东方日报》龙门阵 )

马走日,象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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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是一盘棋。有些政客眼光只够看一步棋,有的一下子算出三步棋,有的别人还看不出是败局时,他已经在重码旗子了。 阿城的著作《棋王》有个捡烂纸的老头,下得一手好棋。可为何下棋高手还得捡烂纸为生呢?道理很简单:下棋不能当饭,老头要吃饭,所以只好捡烂纸卖钱。祖传有训:『为棋不为生』。为棋是养性,生会坏性。坏了性,就坏了棋品。 有棋品的人从政,当然是遵守规则,马走日,象走田。前提是必须喂饱肚子,思路才清晰。思路清晰,才不至于乱了棋路,以达致最高境界,即使不喊一声:『将!』,也算得出对方死在哪一步棋。 可是如《棋王》王一生所谓的『饱汉子不知饿汉饥』,当吃饭『不但是肚子的需要,而且是一种精神需要』的时候,就变『馋』了。下棋高手不多,更别说有棋品的下棋高手。棋场上不乏以下棋为满足这种『精神需要』的棋手,或借下棋解馋的『馋』宗大师,一旦馋起来,那有『半饥半饱日子长』的道理,反而是『半积半刨日子长』,确保下半辈子鱼翅捞饭。 捡烂纸老头传给王一生的下棋秘诀,是来自一本关于男欢女爱之事的书。原来下棋也讲男女阴阳交合之道,说『阴阳之气相游相交,初不可太盛,太盛则折。』又说:『若对手盛,则以柔化之。可要在化的同时,造成克势。柔不是弱,是容,是收,是含。含而化之,让对手入你的势。这势要你造,需无为而无不为。』 下棋这门学问,千变万化。唯有一条不变的规则,就是硬碰硬的阳阳相克,结果非夭折不可。所有的运程一切的造势,令双方盛气咄咄逼人,到头来却印证了万物必然之理:盛衰相乘,互相消长。 『造势妙在契机。谁也不走子儿,这棋没法儿下。可只要对方一动,势就可入,就可导。』政治棋盘微妙之处,是当双方全神贯注琢磨对方的下一步棋时,没察觉原来自己是别人的一个棋子!双方不动时,棋子没法子下,只能任由思维游移铺排棋势。『子儿不全摆上,这棋就没法儿。』棋子摆上,就全看在眼底了。双方一动,另一方即可在关键时刻乘虚而入,扭转局面操纵棋局。 棋王原来另有其人!归根究底,棋品欲敌棋『馋』,最终反被『馋』宗大师下饭。吴思提出的元规则『决定规则的规则,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说明了政治棋盘是容纳不了『马走日,象走田』倨傲不逊的棋品的,到时坏了政客的『精神需要』怎么办,你说? (图:http://ryoiyu.blogbus.com) (本文刊登于14/10/2009 《东方日报》龙门阵 )

BUT IS IT 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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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特拉法加廣場(Trafalgar Square)曾经是鸽子的天堂,游客最爱从袋子抓一把饲料,伸出手让鸽子站在手上喂食。近年来官方设下广场禁卖饲料的条规后,鸽子数量逐渐减少,但是在广场的西北一角却热闹起来。 原来特拉法加廣場的四个角落各有一个石台子,是专建来摆放雕塑的基座。其中三座几十年来都摆着历史名将的雕塑,唯独西北一角的基座空着。1841年建基座是准备立上威廉四世的塑像,后来缺欠资金就一直搁置着。 到了1999年,皇家艺术学会构思一项计划,用这个空缺的空间展示艺术家的作品,名为『第四基座』(The Fourth Plinth)。今年,不到60岁的英国雕塑家Antony Gormley在竞标中获胜。他的艺术理念『One & Another』邀请群众参与创作,在100天内,每天24小时,每人一小时的接力演出,表演者登上诺大的基座,毫无限制地自由表演,条件是只能独自上台表现自己。 Antony Gormley认为,当人离开地面升到更高的基座,躯体变成一个隐喻的符号。尤其被特拉法加廣場的历史名将塑像围绕时,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登上舞台,将反映出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展示人性的脆弱。 于是有的人为慈善机构静静地高举着牌宣扬理念,也有站在基座上拿一只小相机拍摄台下群众的人,有个女人穿着可爱的黑白裙在台上每分钟放一只气球,另一个女人撑了一个小时的黑伞。有人站在基座上拿录像机,一面录像一面讲解当时的情形,再上传YouTube。还有人高举一块牌子,写着自己的手机号码,接一个小时的电话。有个年轻人拿着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了:『BUT IS IT ART?』 一位西蒙先生把活人雕塑表现地淋漓尽致,半夜一时整装登台,接着脱掉上衣,然后长裤。过了一会,他居然把身上仅存的一件底裤也脱掉了。台下观赏的群众立即欢呼,手电筒光芒四射。结果因警方的要求,主办当局只好通过扩音系统说:『西蒙,你必须穿上衣服,否则警方要求你下台…对不起老兄,穿条裤子吧!』 『One & Another』将持续到10月14日,除了西蒙先生的大胆演出,也有在胸部绘图的半裸女人,和穿鱼网丝袜高跟鞋的男人。艺术之鸽和平飞来,排泄物难免制造不快。舆论对这个标新立异的艺术理念有赞有弹,毕竟艺术没有绝对,有了自由的发挥空间,才能激发萌生新创意。 (本文刊登于9/10/2009 《东方日报》龙门阵 )

政治是这样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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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到美国波斯顿念书,生活节俭。初抵异地正逢秋天,美国东北部天气转凉,惊叹嫣红伴柔绿的同时,不得不为单薄的衣著伤脑筋。上学途中经过一家专卖运动器材与服装的小店,突然瞄到玻璃窗一角贴了个『Sweatshirts for $5!』的牌子,心跳加速。在这高生活水平的城市里,$5几乎相等于免费,于是二话不说立即滑进店里。 店里一个箱子装着一叠鲜红色的运动衫,箱子旁标着$5。我拿起一看是长袖,布料厚而舒服,付了钱了掉头就走,深怕店主改变主意提高售价。 第二天套上大红运动衫上课去。走在大街上冷风吹得鼻尖冰凉,身子却裹得暖暖,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可是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光,心里不免遗憾没别的颜色可选择,开始浑身不自在。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妥,直觉得迎面而来的眼光含几许鄙视的意味。 『You are brave to wear that shirt in this town。』一位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经过时抛下了这么一句话,我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时,他已拐个弯不见了。我一脸困惑地上完一堂课,不能明白红色怎么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多困扰。收拾书本正想离开教室时,教授笑着对我说:『Wow! Phillies! If I were you,I wouldn’t wear this in Boston。』 原来Phillies是费城的棒球队,和波斯顿的Red Sox是死对头。我穿着大红色的Phillies招摇过市,让人误解我是费城棒球队死硬派支持者,分明是想挑衅本地的Red Sox粉丝,谁晓得我连Phillies是什么都不懂啊。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后来我也学其他留学生看棒球赛,$5的运动衫照穿,只是再套上一件T恤把Phillies一字藏在里头,同时为Red Sox喝彩。 Chris Matthews在20年前写了一本书,名为《Hardball: How Politics is Played Told By One Who Knows the Game》,中文翻译成《硬球:政治是这样玩的》。若翻查韦氏英文字典,“Hardball” 一词可解释为棒球,强调“硬”是为了区分棒球(baseball)和垒球(softball)的分别。然而Hardball 多数用来指“硬碰硬”的政治游戏,如何使用手段来达到目的。 『许多人以为,要赢得他人的忠诚,最好的办法是给他人恩惠,但事实正好相反,最好的办法是让别人给你恩惠。』懂...

在医院手机写稿

用中文输入手机短讯已经相当麻烦,按了拼音再选字择词,比输入英文短讯慢得多了。若用手机打一篇稿更耗时费神,虽见过年轻小伙子用两只拇指,宛若蚂蚁摆动触须与同类交谈,以神奇的速度发短讯,不禁叹为观止。 认识一位大提琴教师,她授课时这么介绍和我们相依为命的拇指:『我们握弓时用四只手指,而拇指基本上一无可取之处。』我不会拉大提琴,但是她的说法我不能苟同。欠只拇指,怎么握弓?英文的说法took for granted很贴切,看来专家偶尔也会忽略一直以来默默贡献的小角色。 除了握弓时的平衡作用,拇指已拥有它自己的粉丝,形成『拇指文化』的流行时尚。我们用拇指发短信、玩Playstation、用手机上facebook聊天,把拇指肌肉锻练得快而有力,代替用口交谈,取代握笔书写。 南非有一种乐器叫Kalimba,大小如一本英文平装书,是一块木制的共鸣箱,装上不同长度的金属条,弹奏时双手握住琴,用拇指按金属片就能发出声响了,弹法恰似按手机。若是以上那位大提琴教师教起Kalimba来,她或许会说:『Kalimba用两只拇指弹奏,其他八只手指是废的。』 没了拇指,吃了香喷喷的炸鸡怎么能好到吮手指呢?没了拇指,看到『拇指族』拇指俩神速仰卧起坐时,怎么竖起大拇指赞好呢? 我们Took for granted的事物太多了,比如用来走和跑的双脚。男人没到紧急关头,需要用来逃时才想起它;女人没到穿短裙时,想秀美腿才珍惜它。而我,在看到折断的小腿骨头,从裂开的皮肤血淋淋突出来时,脑海展现猪肉档的画面,大大块的煲汤骨下水时冒泡蒸发,我只能握着我父亲的手,说:『没事的,爸,救护车来了。』爸躺在地上,没看到自己的伤势,还一径吩咐我记得给救护员一些钱。 我们往往在乎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忽略自己的身子甚至滥用它。我们总会计较别人对自己怎么样,却忘了对自己的健康好一点。我们很在乎亲人是否心疼自己,却给深爱自己的人太少时间。 想起我表哥。当年四人帮的时候,我二姨丈是知识分子,被捉去劳改。他儿子当年还很年轻,有一天从工作单位那栋楼的阳台掉了下来。官方说是自杀,真正原因始终都是一个谜。就这样,我二姨从此精神不对劲了。表哥叫野苗,我可没见过他。 父母亲常说想去中国哪里找哪个亲戚,而我总推说很忙。这时在医院用手机『按』稿,我只想待父亲康复,行动自如时,陪他和母亲去找想见的人。 (本文刊登于2/10/2009 《东方日报》龙门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