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马来人


缘起:黄进发博士的「恨巫统,就要爱马来人」论述。启发:巴基斯坦作家Mohsin Hamid的著作《The Reluctant Fundamentalist》及印度女导演MiraNair执导的同名电影。

先声明,我不打算,也没资格加入学者们对「爱马来人」的討论。但是,以吾人平庸的理解力纵观各翰林学士进諫,除了叹为观止之外,不禁想起MohsinHamid如何称自己为「杂种」(hybridized,mongrelized),及这个称呼背后复杂的心境。

《The Reluctant Fundamentalist》的主角Changez一开始就声称自己爱美国。「I love America。」,他说,眼神坚定。Changez在美国打拼,成为华尔街的一流分析员,交个美国摄影师女友,美国梦如愿以偿。但911后,美国神经绷紧,他过境时被误为恐怖分子而遭到凌辱,被逼脱衣弯腰露臀接受「详细」的搜身。他的女友则把他当作艺术作品,摄影展主题为「Once I had a Pakistani」,大搞波西米亚理想。

美国梦破灭了,Changez对美国的爱,经过三番四次的考验,因爱生恨。爱美国是Changez的纯情单恋,只是美国不爱他。不,美国不但不爱他,美国还怀疑他、消费他。现实逼使他成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原教旨主义者,因为他没有了选择。

美国也说爱。美国爱世界、爱和平,美国看到恐击的美国伤,却看不到恐击背后的复杂心境,及其他因美国而多年以来伤得更深的国家。美国911后一直向世界各国发表自己对恐击的看法,但那是美国的独白,属于单向而非双向的举动及分析。

我想,国与国及族与族之间的关係,除了在互相利用的利益关係上制衡,才能达到和谐之外,往往犯的错误,是不切实际的单向空想。

Mohsin Hamid及Mira Nair从小游走于欧美及亚洲国家,所谓的「杂种」其实就是不愿意选择立场的立场。他们的身份隨时转变,可以是巴基斯坦人、印度人、美国人,或巴基斯坦英国人、印裔美国人等,再以种族或国籍来界定。他们爱欧美,也爱亚洲,也只有他们这种「杂种」有条件不选择靠边,只有「杂种」懂什么是爱。

而我们是不是像美国一样,坐在白宫里高谈阔论爱,然后以爱之名决定娶谁为妻或休妻?我们是否学好对方的语言,用它来交换彼此的心事与恐惧?或者我们选择TV3的方式称原住民为「Orang Kita」,然后进行刪除记忆,再同化原住民为伊斯兰教的土著,以便合法化土地掠夺,並在来日的大选为自己设计好便宜?

爱马来人还不够,要就和马来人做爱,「杂种」才是突破种族隔阂的方法。但是爱,切莫有企图。

(本文刊登于6/11/2013《东方日报》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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