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流水账
最小的读书记忆,是到宝石戏院附近的书报摊买《叮当》和《儿童乐园》。一份六毛钱,全彩色。书报摊有个架子,摆了几本书。其中感兴趣的是《敏儿流浪记》,还有《苦海孤雏》,算是我最初阅读的小说,夹着几张插画而已。《儿童乐园》后几页是“叮当”,中间几页是“小圆圆”,还有一篇翻译的漫画。
Wisma Pertama里有间“世界书局”,卖了不少香港出版的儿童少年小说。其中最迷金依描绘工厂妹艰苦生活的小说,这些姐姐们坚韧的精神,是我的启蒙中共洗脑教育。那个时期,无论什么场合,我都穿一条染了油彩的牛仔裤配一件免费的广告恤衫,脚上一双人字拖鞋。到了中学我还是这个装扮,想想现在其实还是一样。
后来发现母亲床边有几本琼瑶、严沁。看了《一颗红豆》、《窗外》、《夜朦胧鸟朦胧》之类的言情小说。母亲只有小六的正式教育,但她买了巴金的《家》《春》《秋》给我看,后来一直看下去,几乎都收齐了。几年前搬来江沙,散书时整套让给了朋友。
进入中学时期,看的都是五四的小说。故事里的主角常患上肺病,想必那时候流行吧。因此看到同学咳嗽有血,在功课上交日记时写了某某患上肺病,吓得老师赶紧把同学叫去办公室问,原来是发热气。
大概中二开始吧,台湾流行民歌,一边听“外婆的澎湖湾”一边读余光中、郑愁予、洛夫等,主要是散文和现代诗。这些书也是同时候散出去了,人生不需要这么多负担。
周末搭30号Sri Jaya巴士到茨厂街,逛大众书局、上海书局,顺便光顾“绿岛”买卡带。那时候台湾文学是主流,梦想就是到台湾念文学。
然而事与愿违,父亲反对念文学这么虚幻的梦想,奇怪的是他反而对音乐没有意见,或者如一般人的想法,女孩子当个钢琴老师是好的。
中学时后我也开始看些英文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道林格林的画像》等等企鹅出版的经典。我的英文也是这样硬啃回来的,本来仅仅为了和英校生抬杠,也幸好被英校生揶揄,否则英文或许不长进。
谁的少年没有金庸和古龙,租书店便宜看了一套又一套,顺便看看倪匡和亦舒。
留学那几年书看得少了,外国杂志倒是看了不少,如《Interview》。那时候喜欢Andy Warhol,觉得新鲜前卫。他办的杂志带起了一股清新的风潮,影响了不少年轻人。
回国后的读书印象开始模糊了。读得很多很杂,文学历史政治乱七八糟的,一直到现在,还是喜欢同时看几本书。有时会专注的把一个作者的书看完,有时是集中一个题材。几年前突然对土耳其作家Orhan Pamuk狂热起来,收集齐全,看了几遍。又后来疯起毛姆,把蒙尘的翻出来读,再添购新的。世界因恐怖分子而混乱的时候,我好奇恐怖心态,看了好一些这样的东西。写政客的书也喜欢,如Tom Plate的好消化。前阵子狂读鲁迅,迷恋酸味。和外子到处放映纪录片时,特别爱读印度女作家/社运人士Arundhati Roy的作品,Armatya Sen的也不放过。
也有专看大陆作者的时候,如韩少功,韩寒,贾平凹,冯骥才等。曾经喜欢毛尖的文笔,如今觉得不够坦荡。朱家姐妹朱天心那些也看了一些,林文月、楚戈耶挺好的。当然,年少也有高行健时期,Bokowsky等。新一派也看了轻松的Nick Hornby, David Sedaris等。香港的当然是刘绍铭、陈冠中这些。疯狂过胡兰成的文采,即便被人标签为汉奸,差点把自己当成张爱玲了。但是有些书是不时抽出来翻几篇的,如董桥的茶香。
只有经典如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等,是翻了几十页放回去,几年后又重复,从来没有完整地看完。
如今呢,用iPad看胡适四十四册。
人过半百善忘,是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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