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董橋先生聊廣東話,説聊天廣東話是「謦欬」,可追索到《列子° 黃帝》的「康王蹀足謦欬疾言」。想起我廣東話說得不好,多年前與友人到柬埔寨遊玩,天花亂墜地講解古蹟歷史後,拋出一句:「你知道冇?」友人噗疵一笑,説不是「你豬肉冇」,然後字正腔圓地逐字念給我聽。 雖是大埔客籍,我從小在家裡跟母親說潮州話。即便講華語口音也很重,尾音都縮短了。上了小學一年級才跟同學學廣東話,不是玩「點指兵兵」,就是玩「兵捉賊」。後來上中學就少說了,尤其辦華文學會,開會都用華語,其他時候是不准在校園裡講華語的,只能說馬來語和英語。有一回因用華語和同學聊天被學長罰款,我不服氣,因為學長堂堂一個華人,於是把零錢扔在地上,搞到場面很難看。 近來和一名香港同學上課,在螢幕上用廣東話授課,不可思議。幸好同學很有耐心,聽我摻雜一些英文單字,加上琴聲含糊蓋過,也算聽得明白。有天我引了Wayne Shorter的曲子「Aung San Suu Kyi」,香港同學覺得曲名有趣,我嘗試告訴他是「昂山淑姬」,但就是想不到廣東話怎麼念,說了半天,還把緬甸說成柬埔寨,一塌糊塗。幸好同學天資聰穎,最後猜了出來。 華語發音有四聲,粵語是九聲六調。前者我已聲聲潮音了,更何況是後者。只要能溝通就好,姑且聊以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