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之春


四十年前,1968年8月21日清晨,捷克人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50万苏军,占领家国,结束了维持7个多月的《布拉格之春》,一个由杜布切克领导的改革运动,废止出版刊物事先审阅制度,促进言论与艺术活动自由化,倾向脱离苏联控制争取独立。杜布切克立即被逮捕,这段民主化的过程宣告失败。

当时参与《布拉格之春》的作家,有伊凡.克里玛,米兰.昆德拉,还有后来选为总统的瓦茨拉夫.哈维尔。

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宣示,我反对媚俗!他所谓的媚俗,是取悦大众的行为,乃至侵蚀人性的弱点。我们自己即是媚俗的敌手,只要有群众的一天,就免不了媚俗。他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探讨人生如果无数次轮回,即是尼采所谓的沉重负担。像“耶稣钉于十字架,被钉死在永恒上。”现实里人生只有一次,相反的变轻。轻得似真非真,所有动作都失去了意义。如争取自由的改革运动,如任何政治决定。既然没意义,就轻如大气。

可是人类负担更重,就更贴近大地。万物相对,轻重模棱两端。媚俗的眼光里,一件真的艺术品无异与它的复制品,媚俗的心态可以把艺术品转变成柔懦的情感。如漫天晚霞,画成挂在旅馆房间墙上的画,拍成情侣相逢背景的映像,印成明信片摆在便利店的架上。米兰昆德拉问:积极和消极,那一方是沉重?那一方是轻松?

远在《布拉格之春》的五十年前,生于捷克的卡夫卡写了一本他不想出版的书,《审判》,预言了捷克后来的命运。K被逮捕,由始至终不知为何罪状。K越是想弄清楚,越是神秘模糊。逮捕和追查的过程,K与读者逐渐明白,要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怀疑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可信的呢?当法庭的刽子手把刀深深的插进K的心脏,K还可以观察他最后的举动。说出了卡夫卡的至理名言:『“像一条狗!”他说,意思好像是,耻于活下去。』《审判》审的是人类的困境与解脱,努力与无助,清白与犯罪,孰轻孰重。

伊凡.克里玛在一个与美国作家菲利浦.罗斯的对话中,讨论米兰.昆德拉身份困扰的问题。米兰.昆德拉在1975移居法国,失去了与祖国的联系。许多捷克人认为他在国外被爱戴的理由,在于他善于简化捷克的经历,描述西方读者期待听的故事。反之捷克读者想从一个高水准的作家那里看到更深刻的洞察,更复杂的描述。伊凡说当时许多国内的知识分子正在与极权主义制度斗争,牺牲自己舒适的生活。米兰.昆德拉与这一切保持着距离。但伊凡问:为什么每个作家都必须成为战士?

捷克国内的知识分子活得沉重踏实,离开了极权主义制度生活在他方是否就轻?抑或不能承受之轻?在媚俗的眼光里,《生》绝对是电影的好题材。结果米兰气急败坏的从此不再允许著作被改编成电影。与媚俗对抗,审判人性的真假,甚至于质问制度的虚实。当人类逃脱不了责任的负担,不知道轻松的日子潜伏着沉重的代价,他们说:不用去思考啦,这样日子好过得多!

DervishThey Can't Stop The Sp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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