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专栏的游北京

写专栏的,就是不求精,什么都要懂一点,啥都能说上两句。一旦精了,反而变学术论文,那是学者的伟大事业,写专栏的不过是只好奇好动的混球。有时大伙捉住同一块肉捏,太多人捏,反而不韧了。那就要捉个鲜的来捏,没什么大志,就图个痛快。

游北京,就像写专栏一样,什么都看一点,看了什么都懂一点。朋友问,你去了长城吗?我说没,朋友说那你还不是一条好汉。作为一个写专栏的,我就从长城好汉扯到毛诗,顺道说毛诗不是西汉时期鲁国人毛亨学派的《诗经》,而是伟大的毛主席写的诗《清平乐•六盘山》,然后六个盘子全托出来: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两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诵了诗,再扯到琉璃厂,不说琉璃厂的笔墨纸砚,不提八百米长街的古玩书画,不卖弄瑞成斋、荣宝斋、槐荫斋、萃文阁、一得阁这等名堂,只说街尾某间小店的老板卖给你一本小红书,比大马护照小一点,收录了伟大的毛主席的诗。当时小诗集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块,里头有对像济公的瓷娃娃,蒙了尘。问老板这是这对娃娃什么朝代的玩意儿,他说不知道,他只管卖,不管朝代。

既然扯到管和不管的语言责任上,我们当然不能就此对它道德审判。写专栏的继续扯蛋,说跋山涉水来到法源寺,看门的不让进去,指着布告板说你看好了,上面写着三点半,我不能让你们进去。我看看手表,再看看他坚贞不屈的一脸正气。一个看门的大权在握,决定了我进不进法源寺的命运。

写专栏的若这时候不拧一把,读者可能要放下文章看电视去了。这时来了个中国女人,带着一个年轻的老外。甭说,他们也进不去,因为看门的啥都不管,就管进出。他俩也不甘心,却不像我们两头狼在门外流连,捉紧时间挡住个和尚,叽里呱啦一番,和尚就带他俩进法源寺了。

我们看着不是味,说好了什么都要看一点,以便什么都懂一点,现在眼睁睁看人家靠关系看了懂了,写专栏的还在门外徘徊。于是二话不说,挑战看门的坚贞不屈,要他网开一面放我们进,对佛祖发誓绕一圈就出来。

“你们看着和尚带两个人进去,心里不平衡是不是?去吧去吧!”写专栏的终于看了,也懂了,就那么一点。

(本文刊登于18/5/2011《东方日报》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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