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黄面的心态看待意大利面

从最显著的说吧,榴莲。到处榴莲飘香的季节,高胆固醇的中年人最难过。这种难过的程度,挥之不去,午夜梦回,齁齁不觉湿了香枕。

但大多数老外嗅到榴莲,恶心欲吐,逃之夭夭。何以大马人喜爱的美食,对老外而言却闻之作呕?

日本人的纳豆,是发酵的黄豆,可拌饭吃。有些习惯熟食的朋友,喜欢吃天妇罗,也能尝尝生鱼片,一旦嗅到纳豆,就觉得这又黏又发霉的东西,怎么吃进口里啊?同样是发酵的黄豆,换个地理位置和处理方式,中国人吃中国人的豆豉,就没什么大惊小怪了。


好多年前流行的美国电视真人秀《幸存者》,俊男美女挑战高难度的游戏,失败者逐个淘汰出局。记得有一集,大胆勇敢的俊男美女被挑战吃鱼头。大马人看了爆笑,鱼头不正是我们的美食吗?说到咖喱鱼头,难有不垂涎三尺的。可是屏幕上的帅哥美女频频作呕,把鱼头又软又滑的各部位硬咽下喉,随之转到一角去,弯腰捧腹,呕吐起来。

朋友积蓄良久,到意大利一游,回国后不断批评意大利的意大利面,实在太硬了!殊不知意大利人煮pasta,熟度要刚好‘ al dante’。所谓 ‘al dante’ ,就是面煮熟了,但仍有弹性,那才口感好,有嚼劲。


虽然《马可波罗游记》(The Travels of Marco Polo)一书记载了马哥波罗十三世纪从中国大陆带了干面条回意大利,所以有了意大利面来自中国大陆的说法。但一种食物濡染了另一种文化,就有了它的特色。也因此,它不叫黄面,它叫做pasta。

用大马人吃黄面的心态去看待意大利面,和意大利人嫌黄面太软太粉一样,都无法放松地享受当地的美食。

大马菜市场有个独特的现象。买鱼的阿嫂问鱼贩:“这是什么鱼?马来人的鱼吗?” 鱼贩回答:“是啊,马来人吃的。” 接着拿起一旁的另一种鱼,说:“这个是华人鱼,蒸啊煎啊都好吃。”

马来鱼?华人鱼?曾几何时,鱼也分种族了?原来一个族群的烹调方式,决定了什么鱼适合什么族群购买。除非你懂得如何烹调马来人的鱼,否则煮了非常可能难咽下口。

于是就有了“fusion food”这种怪东西,把世界各地不同的食材、香料及烹调技术,来个跨族群、跨国籍大杂烩,大家无需为“吃不惯”为难,或“不会吃” 蒙羞。哪味菜不合口味,稍作调整就解决了。牛扒加一点峇拉煎,撒一点腌泡的青辣椒在意大利面上,披萨上不是芝士而是牛肉Rendang,只要愿意,没什么不可以的。



因而一切名正言顺,吃的理直气壮,卖的一箭双雕,简直就是双赢局面。它不是黄面,也不是pasta,它叫做fusion ,get it?

(本文载于30/7/2015《佳礼专栏》凭窗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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