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哥走好,雨天湿了我的泪眼


这个下午的雨下得特别凶,因为明天要出远门,我正在外头忙一些事务。接到一通简讯,我呆了。去年还在马六甲和你用餐,当时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你的憔悴在你太太的身旁,多么需要依傍。

你总是精神奕奕,侃侃而谈。还记得有一晚,你独自驱车从马六甲上槟城,半途下起倾盆大雨,你的朋友打电话给你,阻止你继续驾驶,而你却是那么的固执,坚持要晚上赶着北上。

你总是和年龄对抗,拒绝休息,拒绝享福。你说,许多老人很早就寝,但是你偏不要。于是你看书写作业,不到凌晨也不肯休息。在槟城韩江修课的时候,你很快乐。你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继续感受生命的活力。在复旦修课的时候,你常邀请年轻的同学们到你的住处,然后煮一道你拿手的阿叁鱼,满足同学们的嘴馋。

但是,我特别难忘你给我的第一封信函,对一个初入门槛的作者而言,那是不可言喻的鼓励。你说:“一直是《杨城蓝井》的读者,喜欢你清新洒脱的文字,和冒泡的美感。读了《华教对不起柯嘉逊》,更是有惊艳的感觉,我的意思是,最近站出来维护柯嘉逊的墨客很多,你就是不一样。”后来你一直以同样的方式鼓励其他新作者,提拔了不少新人,并给予最大的支持,着实难得。

你宠你的朋友,就如宠自己的孩子一般。那年我写了一篇文章,说到波斯顿吃龙虾的往事,你就趁来吉隆坡办事的闲暇,带我吃了一顿龙虾餐。我写一篇关于《老夫子》的作者王泽剽窃原著作家朋弟的事,你就在上海给我弄到几部朋弟的绝版著作,现在摆在书架上,显得格外伤感。

你总是为你的部落格伤脑筋,有时拨电来希望我帮你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后来你索性把部落格交给我打理,当我帮你贴上你喜欢的“Fields of Gold”的视频,而且是Eva Cassidy的版本时,你兴奋得告诉我,你最喜欢在你的书房,熄了灯静静地聆听Eva Cassidy磁性的嗓子。

后来我的生活起了变化,没再你保持联络,也冷落了你的部落格。去年在你最脆弱的时刻,却热心地帮了我的朋友一个大忙。我不知道会是这样。那一天我看到你时,一直忍着眼泪。

你走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雨天,而我没法子送你一程。记得我总是称呼“您”,叫你“顾先生”,你很生气,所以后来改口了。顾大哥走好,雨天湿了我的泪眼。

(本文刊登于4/4/2012《东方日报》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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